與二人較量過,也從未討得一絲便宜……或者說,每當自己以為略站上風之時,便是自己一隻腳踏入他們所埋下的下一個深坑之時。
此前,在萬京待得幾個月,說好聽點,是寧不凡與仵世子陽和司涯三個人玩了一場遊戲,輕易便波及了一整個天下。
說難聽點,寧不凡所扮演的角色,只是二人手裡的玩具罷了。
這些城府深沉,玩弄謀劃的人,心是真的髒,確實幹不過啊。
所以,如今一聽到天機榜上的人物,他就得敬而遠之。
什麼?你問我天機榜首為啥幹不過第二和第三,要不你來試試?
經過了半年俗世磨礪,寧不凡也想明白了,什麼妖孽智慧,運籌帷幄,那就是個屁,只要自身武道實力天下無敵,一路提劍砍過去就是了。
真到那時候,管他天機榜上第幾名,但凡敢再對自己起什麼歪心思,一劍一個全給他砍成兩段兒。
司涯?這廝巧舌如簧,得先給他嘴剁了!
……
“羨魚有一事不解,敢問陳公子為何要藏在暗處,攔路劫財?”車廂內女子的聲音依然平淡,瞧不出喜怒。
寧不凡斟酌了會兒言辭,面上犯難,雙手一攤,無奈道:“這不是手頭緊嗎,身旁又跟著倆吃貨,沒轍啊!若是羨魚姑娘在意的話,我等將錢財悉數返還就是了。”停頓了會兒,他又笑著說了一句:
“不過我料想啊,似羨魚姑娘這等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定是不會將此等身外之物放在眼裡的,否則豈不是跟我等俗人一個模樣了?”
這話的意思是,搶都搶了,你也別跟我要了。
身後的蕭晨眉頭漸漸舒展,不還就好,自己連臉皮都不要了撿起的錢財怎能輕易再給出去。
車廂內的女子一聲輕笑,又問道:“陳公子,你身旁兩人都是一品高手,天下何處不可去,偏偏卻要自賤做些賊寇的勾當,若是傳了出去,平添嘲弄。”
寧不凡與蕭晨極有默契的對視一眼,皆是心底一樂。
那惡賊陳子期的名聲,關我寧不凡何事?那禿驢普度的名聲,與我蕭晨又有何幹?
想到這兒,寧不凡嘿嘿一笑,擺手道:“天下人都知道我陳子期乃是窮兇極惡之人,即便再添上幾分惡名,倒也無傷大雅,不勞羨魚姑娘記掛。”
車廂內的女子沉默了一會兒,平靜道:“方才聽陳公子說,男站左劫財,女站右劫色……羨魚自認,這副皮囊生的倒是頗有幾分姿色,不知陳公子可否有將羨魚劫上山頭做壓寨夫人的念頭?”
“咳咳,”寧不凡偷瞄了眼站在身側的王安琪,連連擺手,侷促不已,幹笑兩聲,“不敢不敢,羨魚姑娘天姿國色,一個小小的壓寨夫人怕是看不上,莫要再打趣在下了。”
給他倆膽子,他也不敢啊。
這羨魚可是知行門與大學門的門主,手底下握著天下讀書人的藏書,更有極為龐大的江湖勢力在其麾下,若是今日動了這位姑娘。
只怕不出三日,就要被整個江湖追殺,實在是得不償失。
車廂裡的女子微微搖頭,惋惜道:“實在無趣,我還以為傳聞中的天機榜首寧鈺,會有幾分魄力,看來也不過如此,倒是抬舉了。”
這話一出,不僅寧不凡神色一僵,就連身後的蕭晨也是眉頭緊蹙。
抱臂靜待的江川心頭震撼,耷拉下來的眼皮猛然睜開,右手摸向身後,緊握刀柄,一股肅殺之意瞬間彌漫開來。
這個天機榜排行第六的羨魚,竟敢直接拆穿寧不凡的偽裝,這個綠蛇江川竟敢直接露出殺意。
當真是有恃無恐。
“嗯?”王安琪側目看向江川,狹短洞簫已然握在手心,輕輕上揚,淡淡問了一句:“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