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九翹著二郎腿,抖啊抖的,如同街邊那些個痞子閑漢。
這倆人當真是悠閑散漫,愜意無比。
若旁人看到這兩人的姿態,任誰也想不出,其中一個是柳村入世行走,名列天機榜首的麒麟才子寧鈺寧不凡,另一個是天機閣最為天賦異稟的奇才,曾一步入脈、一步不惑人間無敵的王十九。
王十九一手握著清池劍,裡面散發的陣陣溫熱,從掌心湧入流至全身,極為舒爽,他微眯雙目,隨意問了一句:“王安琪咋還沒回來呢,這娘們兒怎麼磨磨唧唧的,莫不是翅膀硬了,找打不成?”
寧不凡心底一樂,打趣道:“王兄,你若是擔心她的安危,可以直說嘛,怎麼老是拐彎抹角的,你說說你,心思又沒我深,還整日裡跟我搞這些彎彎繞繞的,到最後吃虧的不都是你嗎?怎麼著,又要找刀了?”
“瞎說,”王十九輕輕一咳,扭動一下屁股下的石墩,頗為無奈,聳肩道:
“行行行,你是天機榜首,你老陰比,你心思深,你了不起……反正也是閑著,不如你同我講一下,你在萬京做的這些佈局,究竟是想幹啥?”
這話他早就想問出來了,只是一直沒有尋到合適的時機,如今王安琪離去,婉兒出門採購,只剩兩人在小院,時機便到了。
“究竟想幹啥?”寧不凡低眉重複了一句,偏頭瞥了眼翹著二郎腿的白發老者,斟酌了一番言辭,沉吟道:“我想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
“啥玩意兒?”王十九神色一怔,這無情無義的狗東西說啥呢?
寧不凡輕輕笑道:“此前我的謀劃還未真正實施,如今大局已定……也罷,說與王兄聽倒也無妨,不過,局勢過於複雜,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不知王兄想從哪兒開始聽?”
王十九收起了二郎腿,沉吟道:“就……刑部劫獄吧!”
寧不凡緩緩點頭:
“我入世後,遭受了許多人的算計,那時的局勢極為微妙,皇帝陛下想要利用我的名聲,震懾三國,仵世子陽利用我和愚蠢的棋閣,創造了天風國對東荒國動手的最好藉口,而司涯則是借了仵世子陽的手,爽利的抓住了這個機會,再次把我當做棋子,利用棋閣對我的刺殺,真正的將這個藉口搬上了臺面,於是,便有了孟河朗率數十萬大軍討伐東荒之事,哦,現在還打著呢。”
“其中啊,就屬那位江家少主司涯心思比較狠辣,他為了自己的一些謀劃,將我的雙手雙腳束縛在一個棋盤,如同一個提線木偶般,按照他的指令做事,他算計了棋閣之後,又要我去救出上官雨希,以此獲得聽雨軒王安琪的信任。”
“為何?”王十九疑惑問道。
王安琪的信任,有什麼用處?
寧不凡笑了笑:“我的母親是聽雨軒上一代的入世行走,父親是逍遙觀的上一代入世行走,我有一塊兒玉佩,是我母親留給我的,聽雨軒的子嗣憑此玉佩可以進入聽雨軒山門,司涯便是要讓我去尋聽雨軒之地,而我的母親也被囚禁在聽雨軒,我確實也有救出母親的心意。因此,那時,若按照一般人的心思,我必須得按照他的指使做事。”
“可,我並不想按照他的謀劃行事,否則我將會成為一個真正的棋子,於是我便尋了孟河離蘇,與他達成同盟。又找到王安琪,在獲得了她的信任後,我利用孟河家的人手,劫掠了刑部,殺死了所有的人,最重要的,是殺了上官雨希。自那一刻起,我便算是掀了司涯的棋盤,惡心了他一把。於是,我不僅把王安琪綁在了我的身後,也開始逐漸走上臺面,這些便是刑部大牢劫獄一事的真相。”
王十九深深皺眉,思索著這些事情,手指不停敲打桌案,抬眼問道:“月前,未湖樓對西荊樓動手之事,天風國皇後中毒一事,你借棋閣之手假死脫身一事,能否稍稍解釋一二?”
他隱隱覺著,事情彷彿沒有那麼簡單,卻又想不通是哪裡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