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無藥可救……
秦雲不敢耽擱,匆匆趕赴宮中將此事事無巨細,稟告天風國姜王陛下。
讓人深感意外的是,這位皇帝陛下聽了這些東西,卻是沉默了許久。
秦雲俯首緊緊貼著地面,身子不斷顫抖,他彷彿預料到了自己被抄家砍頭的慘狀,心底一片悲慼,目中含淚,哽咽道:“陛下能否只賜臣一人死,臣府上家人,並無罪責……”
皇帝陛下神色複雜,喃喃道:“那寧鈺……當真死了?”
秦雲面色無神,回道:“臣雖未找到寧鈺屍首,但驛館庭院留下的痕跡,證實他確是中了‘天蠶’之毒,此毒,無解!因而必死。”
必死,必死啊……那人的孩子,有這麼容易就死去?那般心計無雙的妖孽之才,會喪生於未湖樓與棋閣聯合的一次刺殺?
皇帝陛下眉間閃過一絲疑慮,心中隱隱有了些懷疑。
他朝跪在地上的秦雲擺了擺手,輕聲道:“去把此事脈絡詳盡寫於摺子上,再呈上來。”
本已做好被抄家滅族的準備,心底已然認命,恍然間聽及這般話語,秦雲不禁呆愣在原地,不可置通道:“陛下不賜臣死?”
“死?”皇帝陛下搖搖頭,嘆氣道:“這些時日,死的人夠多了,留你一命,是源於你平日裡對朕的忠心,朕都看在眼裡,你活著,比死了有用。”
秦雲聽到皇帝陛下說的這番體己話語,不禁涕淚橫流,重重磕了幾個頭,動聲道:“臣,謝陛下不殺之恩!臣,必以死報效陛下隆恩!”
謝恩後,秦雲擦了把臉上淚水,忐忑問道:“陛下,那未湖樓和棋閣……”
“嗯?”皇帝陛下皺眉凝視著他,語氣隱帶慍怒。
秦雲轉瞬間領會聖意,恭敬道:
“臣這就去著手辦理,三日內,定教未湖樓眾人付出慘痛代價,至於那棋閣……陛下放心。臣,必定將其在天風國的枝幹連根拔起!”
未湖樓本是仵世子陽手裡的勢力,往日裡,皇帝陛下礙於二十年前大燕助天風立國的情分,不好擅動,因此對未湖樓在萬京城的發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是為鳳棲樓提了名,略作警示,便驚得那位柳思思數年不敢邁出鳳棲樓一步。
可昨夜之事,未湖樓將西荊樓在萬京的勢力鏟除殆盡,又聯合棋閣眾人再一次刺殺了天機榜首寧鈺,已然觸及皇帝陛下的底線。
在這個被皇權籠罩的世道,帝王一怒,豈止是伏屍百萬?
更何況,西荊樓是萬京本土勢力,平日裡未湖樓與西荊樓平分秋色,互相維持平衡,皇帝陛下才能從中謀取利益,而現如今,未湖樓一家獨大,不出數日便能將萬京城一整個情報系統握在手中,他國勢力,竟敢染指京都權柄?
不僅是在挑釁皇帝的尊嚴,更是在挑釁天風國的尊嚴,而作為曾以一己之力,橫掃列國位於四大霸國之一的姜王,如此雄心,如此英明,又怎麼能忍受這等挑釁?
皇帝陛下眉角微凝,面色深沉,心底暗思。
未湖樓?棋閣?螻蟻般的東西,這真是在找死啊!
至於那寧鈺……
若非找到其屍首,否則,絕不相信他這般人物,竟會死在一個小小的棋閣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