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孤寂的靈魂
太極殿是舉行成婚禮的宴會場所，文武百官依次而坐，張燈結彩，喜慶紛繁，殿外許多小宮女小太監各自忙活，奔走相賀。
殿內敲鑼打鼓，戲曲如潮，幾個訓練有素的稚童在殿內翻了幾個跟頭，引起一片喝彩。
雲燁牽著婉兒的手，走上太極殿上接受眾臣朝拜。
長孫無忌，韓貂寺二人為首，向這位大燕新君和皇後娘娘跪拜恭敬道：
“皇上萬歲！”
“娘娘萬歲！”
如潮的慶賀聲在殿內響起，徘徊。
雲燁手往上一舉，大殿立馬靜了下來。
此時大婚，接受眾臣朝拜，也意味著他這位年輕的帝王真正從幕後走上了臺前，開始真正的掌控權力，即將親政。
這位略顯稚嫩的皇帝面上風輕雲淡，頗有當年先皇的幾分風範。
“朕乏了，先回宮歇息，你們自處便是。”雲燁揮揮手，身旁的小太監立馬尖著嗓子喊道：“恭送陛下娘娘回宮。”
“恭送陛下，娘娘回宮。”
有人歡喜有人憂，而最歡喜的無非是長孫無忌這位百官之首，雞犬昇天，長孫家從前是世家豪門，如今更是成了皇親國戚，和皇帝成了一家人。所有人都眼紅這位丞相大人日後的地位，試問權力地位到了這般程度，誰人不懼。
沒看到就連不可一世的大司空韓貂寺如今都對這位丞相大人俯首作揖了嗎？
也有一些聰明人暗自思索，如今的長孫家權勢已然傾天，陛下親政之後免不了一番明爭暗鬥，站隊之事，還是要慎重為上……
承天殿內，婉兒身子僵硬的坐在床榻。
雲燁揮手讓侍女退下。
他親自為婉兒摘下沉重的鳳冠，摘下點綴在她服飾上的各式奇珍。
“累壞了吧。”溫柔醇厚的嗓音在長孫婉兒耳邊響起。
略微有些酥麻，她打了個寒顫，雙手緊握，不知該如何自處，也不敢輕易回話。
雲燁饒有興趣的望著她精緻的臉頰，猶如幼獸出籠怯怯的神情，啞然失笑。
他用手輕撫她的後背，拍了拍安慰道：“別怕，朕雖是一國之君，但更是你的夫君，往後我們還有許多年的歲月可以相處，久了你就知道，朕是個很隨和的君王。”
長孫婉兒心中感動雲燁這般對她吐露真心，抿嘴回道：“多謝陛下厚愛。”
雲燁佯怒：“怎麼還是陛下？不是夫君？”
“夫……夫君。”
“婉兒，其實朕從小到大，從未真正自由過，父皇在時，對朕極嚴，朕從不敢半分逾越。”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後來……父皇禦天，朕坐上皇位，母後卻又臨朝聽政，朝中有你爺爺和韓貂寺把手，無論何事，他們從不過問朕的意見。”
看得出來他的情緒很低落，婉兒也有些心疼這位大燕的皇帝陛下。
“朕……每日上朝，坐在那裡就如同戲曲裡的猴子般，供他們觀賞，從未真正做過一次自己。朕……很孤獨。”他緊緊握著長孫婉兒的手，向他這位妻子傾訴著，望著婉兒的眼睛，似乎就像一個稚嫩的孩童想要得到大人的鼓勵和贊賞。
長孫婉兒心酸不已，她能夠體會自己這位夫君的身不由己，身在富貴之家，誰又不是一個被人提著線的木偶呢，她是，這位大燕最尊貴的皇帝陛下，也是如此。
“夫君，明日你便可以親政了，以後你就是萬人之上的皇帝陛下，沒有人能夠操縱你的命運。”
雲燁的眼睛雪亮，微微點頭：“是啊，朕是皇帝，沒有人可以掌控朕的命運。”說罷他又暗自搖頭苦笑。
作為一個帝皇，一國之王者，今日他算是犯了大忌，怎能在一個女子面前如此展露自己的心扉。
應當喜怒不形於色，天崩地裂不改其顏，心如萬雲之寂靜，怒如波濤之洶湧。
罷了，罷了。
他用手託著婉兒的下巴，細細觀摩，輕笑道：“朕的皇後，果然是如畫中謫凡的仙子，不似凡塵之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