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們聞言二話不說,加快手上的動作,速速忙完輕手輕腳的快速退了出去,三人開始吃飯。
小七和鹿欽原照常坐在一起,吃到味道不錯的鹿欽原習慣性的夾給小七,小七面前的白底描金瓷碟裡不一會兒便堆了可觀的食物,小七忙道:“別給我了,吃不下了。”鹿欽原才停手,跟鐘吾芮閑聊:“鐘先生,司城大少可有什麼安排,給我說說。”
“鹿爺客氣,不要叫我鐘先生,叫我……”鐘吾芮話說到這兒便頓住,身邊的下人都喊他鐘先生,手下的下屬不論年紀大小都尊他一聲芮哥,同輩的朋友喊他芮少,親暱如小七喊他一聲芮芮,鐘吾是不能叫的,鹿欽原明顯知道這個禁忌,那身份比他高年紀比他大又不太熟稔的朋友該怎麼稱呼他呢?
鹿欽原明知故問:“叫你什麼?”
鐘吾芮平時便不善辭令,在稱呼上他自來也不太在意,但那是對自己,對別人他又嚴格得緊,現在一時想不起合適的稱呼,便卡在那裡。小七在一旁笑道:“隨我叫你一聲芮芮好了,阿鹿比你大,喊你芮芮不虧的。”
鐘吾芮嗯了聲,鹿欽原也道:“那你也不必喊我鹿爺,我年紀比你大,喊我一聲哥也虧不著你。”說著瞥了小七一眼,小七笑而不語,低頭吃碟子裡的食物。
鐘吾芮便順階而下,喊鹿欽原一聲:“原哥。”沒了言語。
飯吃到一半,傭人拿著電話進來,恭敬道:“鐘先生,先生的電話。”走過來遞到鐘吾芮手裡。
鐘吾芮猶豫了一下才把電話貼在耳朵上,冷冷淡淡的問:“有事?”
司城正哲的聲音輕柔低沉,綿和微沙,纏綿悅耳:“無事。”
鐘吾芮便道:“掛了。”
司城正哲笑道:“好。”
鐘吾芮嗯了聲,掛掉電話交還給傭人,若無其事的繼續吃飯。
飯後鐘吾芮便被人叫走了,留下鹿欽原和小七在偌大的客廳裡閑坐,鹿欽原對剛認的弟弟興致滿滿,怎麼比白澤架子還大,連司城厚載都要禮讓三分,小七道:“芮芮是大哥的人,大哥不在一切芮芮說了算。”小七有意告訴鹿欽原司城家的情況,便多說了些:“芮芮是殺手,先前爺爺看不起他,在言語上羞辱了幾句,爺爺的左膀右臂就莫名其妙斷了一條,那時候大哥還沒管家,爺爺也沒往大哥身上想,後來知道了,爺爺再見芮芮時客氣了很多。”
殺手?不然,那人身上沒有血腥氣,鹿欽原不認同:“不像,太幹淨了。”
小七笑道:“你也這樣覺得,我大哥也說芮芮太幹淨了,不適合做那些汙穢的事,所以從來不安排芮芮那樣的工作。”
手不沾腥的殺手少見,束秀是他的親兄弟尚且為他背負了數不清的人命,司城正哲看來也是個有趣的人,不知是個怎樣風采的人物。鹿欽原笑了笑:“你這麼說我更想見見司城大少。”
兩人又閑話了幾句,鹿欽原送小七回房,說:“如果你睡不著可以來找我,我在你隔壁。”
小七應聲知道了,關了房門撲在床上便睡。
小七又做夢了,這回夢見有人問他要東西,一直追著他說:“該還回來了罷……”
卻不知道這人問他要什麼,小七問:“什麼東西?我欠你什麼了?”
那人只直勾勾的盯著小七笑,也不說話,笑了一會兒還是那句話:“該還回來了罷……”
小七被唸叨的心煩,想發脾氣發不出來,在夢中抑鬱良久才猛然驚醒過來,擁著被子沒了睡意。看一眼床頭的小鐘,時間還早,便抱了枕頭去敲鹿欽原的門,鹿欽原一見是他便笑了:“也不知道避避嫌。”側身讓小七進門。
小七直接走到床邊,自己枕頭挨著鹿欽原的枕頭放好,躺下來,才說:“我是來睡覺的,不是來□□的。”又問:“看的什麼書?”
鹿欽原晃晃手裡的書:“芮芮很貼心,他讓人送來的。好書。”
小七爬起來:“一起看。”
鹿欽原脫鞋上床,一人一個枕頭塞身後靠著,各執著半邊書看起來,也不知看了多久,鹿欽原感覺眼睛酸澀,書也翻了大半,一看時間已經淩晨三點,便收了書擁著小七睡了。
這一睡便沉了些,天光大亮才慢悠悠醒過來,感覺胸前一片涼意,低頭一看睡衣已被洇濕大片,小七滿頭大汗,眼淚橫流,揪著他衣裳的手上青筋微凸,鹿欽原一邊給小七擦汗和淚水,一邊搖他:“醒醒,小七,別睡了,小七……”
小七似乎被夢靨住,哭得更兇,鹿欽原伸手反正兩巴掌甩在小七臉上,小七皮嫩,兩頰瞬間起了五指印,效果卻是有的,小七緊閉的雙眼猛然張開,呆滯半天才把視線對準鹿欽原,一看清眼前人,抱住鹿欽原的腰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