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用最快的速度飈進最近的醫院給白澤就診,一系列檢查下來,說是誘發哮喘病發作,還要觀察一段時間,讓朱厭去辦住院手續。白澤清醒了些,一手抓著朱厭衣服不讓他去辦手續,也擔心他借機給鹿欽原打電話。朱厭拗不過他便坐在床邊拿了紙巾給他擦汗,被汗水浸濕的頭發貼在臉上,讓原本就虛弱的人看起來更楚楚可憐。
朱厭心裡很不是滋味,仔細數過來,這麼些年他想要保護的人不多,可他沒有保護好任何一個人。被他納入保護羽翼下的人死的死傷的傷,但他卻完好無損,該受傷該流血該死的是他,是他才對。
“感覺好點沒有,心口還疼不疼?”朱厭輕聲細語的說:“我不會給鹿爺打電話,你累了眯著眼睡會兒,晚點兒也沒事,歇過來再走下家,不養精神點去了被程若愚那小子發現我不給你圓謊。”
既然白澤要息事寧人,朱厭也尊重他的選擇,那程若愚家是不能不去的。
白澤輕輕點下頭,閉上了眼睛。等白澤睡熟,朱厭抽出白澤抓在手裡的衣服出了病房。
白澤睡了不到兩個小時便醒了,一睜眼見朱厭抱著手臂坐在椅子上愣神,金剛般威武,白澤喊了他兩聲,他才回過神:“哦,醒了,現在覺著怎麼樣,好不好?”
“已經沒事了,”白澤仰著臉問:“我臉色行嗎,看不出來吧?”
“……有點白。”朱厭想說沒事,可是那臉色慘白得過分,都不忍心撒謊。
白澤啪啪打了自己兩巴掌:“現在呢,好點了吧?”
“嗯。”朱厭突然說不出話來,心裡酸澀不已,拿出新買的西裝給白澤:“換了吧,不知道合不合適。”說完就走出病房,讓白澤換衣服。
衣服不大不小正合適,白澤沒多留,不顧醫生反對和朱厭離開,直接去了程若愚家。
這次去的不是程若愚私人小窩,是成家本家。
在這天鹿見微不會提讓他祭奠父親的事,但是成家不,這天成家會正兒八經焚香祭拜。成家是書香世家,祖上也顯貴過幾代,即使沒落了還是保留了些傳統,比如設立祠堂,當然白澤父母的牌位是進不了祖祠,但在旁邊另設了香案。
到成家時已經是下午,程若愚一見他就迎上來,埋怨了幾句忽然道:“哥,臉色這麼白,你不舒服?”眼睛看向旁邊的朱厭,朱厭眼睛瞥了瞥白澤,微微搖頭。
白澤神色自若:“哥本來就這麼白,爸媽呢?”
“等你老半天了,你再不來我準備去接你去了。”程若愚喊管家:“快,把大少爺請進去。”
管家有些年紀了,笑容慈祥的過來請他,白澤擔心朱厭會跟程若愚多話,警告似的叫了聲:“朱厭。”被管家拽著往主屋走去。
白澤一走,程若愚臉上的笑容立刻沒了,冷聲問:“是不是鹿青霜那個娼兒犯了病?”
朱厭道:“小白不讓說。”程若愚嗤笑一聲,轉身進屋。
白澤並不在,已經被管家帶到了祠堂裡去,桌子上卻已備好白澤愛吃的糖漬小金桔並一盤金桔磅蛋糕。兩人一坐下,程若愚便進入訊問狀態,奈何朱厭只跟他打太極,半個字不往外吐露,只用一句話回他:“你問小白去。”
小白是你祖宗!最後程若愚氣得直說:“你不生在戰爭年代可惜了,讓你去當個臥底,就這一項勝過其他任何人。”
耳濡目染之下朱厭也學會了酸人,大大方方接受了贊賞,客氣一句:“多謝誇獎。”
程若愚無語,賭氣吃了顆金桔,徹底酸到了,身心俱酸。
成家祖上雖是書香世家卻不是死腦袋,到後來幹脆棄文從商,傳到程度這一輩直接墮落成毒梟,家業迅速壯大,近幾年程度慢慢開始洗白産業,另謀生計,但積威日久,說起販毒佬首屈一指便是上濘市成家。
程度已經過了知命之年,這些年鮮少插手底下生意的事,他長了張觀音面,眉慈目和,一笑如同彌勒佛,一點威嚴也沒有,偏他愛笑是出了名的,也分不清真笑假笑,有人給他封了個笑面觀音的諢號,在道上叫得風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