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一個案件的結尾
日常總會讓人在繁忙的工作中抬起頭來呼吸新鮮空氣,而工作就像是水鬼一樣,會把剛探出水面喘一口氣的社畜重新拉回無盡的牛馬深淵裡面。
如格林所說,檢察院的確將吉安盧卡的案件在0.04事件後的第一個工作日退回補充偵查了,原因是他的律師向檢察院提交了相關線索——路易吉的女兒對吉安盧卡的存在知情且認可其父的確向吉安盧卡贈送過一些財物,甚至這兩人間存在很多的郵件聊天記錄,就在路易吉家裡的電腦裡面。
“如果確實存在這麼個事實,吉安盧卡為什麼一開始不說這件事?”格瑞絲難得開車,雙手放在方向盤上,頗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
阿帕基也有些無奈,他沒有格瑞絲那般對返工的極度厭惡,不過這會兒他也有些想不通,這次提供的線索明顯對吉安盧卡非常有利,這小子看起來對路易吉很是反感,這種情況下他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會隱瞞對自己不利的線索才對。“誰知道呢,總之這次我們帶了調查令,路易吉不管同不同意都需要配合我們工作。”
“這倒是呢。”格瑞絲按了一下喇叭,“這回他可沒法給我們玩什麼第二天再說的把戲了。”
路易吉對警方的到訪有些意外,但總歸是比較配合,即使是在格瑞絲提出要檢視其電腦郵箱時都沒有出現什麼異樣,然而隨著郵件記錄的一份份出現,路易吉的優雅外套都差點直接被甩出九霄雲外。就像是他無法理解為何自己妻子的表弟會在私下裡和自己的女兒關系如此親暱,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吉安盧卡一直到本次被退回補充偵查之前都堅稱自己是與路易吉存在情人關系。
路易吉如遭雷劈般坐在了沙發上,二警察面面相覷,最終阿帕基坐在他身邊拍了拍陷入懷疑人生中的中年男人,格瑞絲按照路易吉的指引,給他倒了杯涼水冷靜冷靜。最終路易吉在喝下了三杯加了冰塊的冷水後扶住了自己的額頭,撥通了遠在國外的女兒的電話。
那位少女比她的父親還要震驚,一方面她早就認出了吉安盧卡與她存在親屬關系,另一方面:“爸你說什麼呢?!吉安盧卡不是我舅舅嗎!”
這或許是一場警察不應該聽取的鬧劇,被迫聽了一耳朵的父女及甥舅誤會,格瑞絲只覺得這一切都太過複雜或者說太他媽離譜了。總之概括下來就可以說是——吉安盧卡的確不是無辜的,但這之間的確存在了一些確實是路易吉、或者路易吉的女兒對他的贈與。如果估算下來的話,至少路易吉送給自己女兒的一部分來自其妻子的首飾,確實是由這位誤會了父親與舅舅關系的女孩手中流出去的。
證據被緊急送往了檢察院,而在檢察院收到證據後沒多久,格林就聯絡了路易吉,並順利取得了受害者的諒解書。
在排除了大量受害者本人不知情的贈與之後,吉安盧卡的盜竊金額認定一下子就從可能判處十年以上,滑到了三年的檔位上面。也不知道是該說路易吉的女兒敗家,還是該說隱瞞了這一事實的吉安盧卡的確存在了些許私心。但擁有了受害者的諒解書,吉安盧卡涉嫌盜竊罪一案倒是可以在檢察院階段從寬處罰了。
路易吉沒有再來過警局,反倒是在假期時其女來向格瑞絲與阿帕基說明瞭一些情況。渴望親情的三個人湊在了一間屋子裡面,結果卻鬧出了一個大得讓人無奈的烏龍出來。
送走路易吉的女兒,格瑞絲在椅子上向後躺倒過去。她看向整理案卷的阿帕基,發出了一道絕對算得上說出所有人內心的吐槽:“這件事是不是太過虎頭蛇尾了?”
阿帕基聳聳肩:“總之就按你以前告訴我的,‘這只是工作而已’。別想太多……該死我也覺得這太草率了,這些人算不算是浪費了司法資源?”
“哈……如果說浪費的話,至少補充偵查的部分讓吉安盧卡少蹲了十年苦窯呢。三年及以下的量刑再從寬,他怕是要緩刑了喲。”格瑞絲拿起筆記本遮住了臉,“往好了想,沒有讓相對無辜的人蹲大獄,我們好歹也是維護了一定的正義。”
“總覺得還是怪怪的。”阿帕基沉默了一下,突然道,“納蘭迦的那個該死的爸,他沒有投訴吧?”
“安啦,完全沒有。”格瑞絲道,“即使我們的操作有些程式上的小錯誤,但那男人敢來警局找我們對峙嗎?我們找上門去並不是沒有理由的,他敢來投訴,我就敢抓他進監獄和戀t癖以及強j犯關在一個監室。”
身處合法地帶就是這麼一點不好,做任何事情都會被監督的情況下,就不得不在做每一個操作時都保證自己合情合理、合法合規,想要做些“靈活的”事情都非常困難。不過相應的就是他們只要做的事情事出有因,就不會被惡意中傷……原則上不會。
吉安盧卡涉嫌盜竊一案已經即將去移送法院起訴,除了開庭時可能需要的偵查說明,這件案子對阿帕基與格瑞絲而言可以說是已經解決,與他們的聯系只剩下若幹年後若翻案導致國家賠償時的追責了。
被受害人追著啃的案件宣告結束,實習死神的工作暫時回到了觀察實習物件、以及好好準備看論文的階段。這期間的生活可以算得上忙碌中伴隨著輕松寫意,唯一需要煩惱的納蘭迦的成績問題,在福葛實在看不下去之後也得到了解決——天才少年每個週末都會來輔導“天才”少年學習,至少格瑞絲和阿帕基是不需要給納蘭迦講解小學生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