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間店家的顧店夥計伸著懶腰,將招牌旗幟搬出門外,是間歇腳客棧。
衛靖和樊軍不約而同地打了呵欠,此時已是白晝,兩人趕了一夜的路,疲累得很,便上那客棧歇息。
客棧裡用布簾子隔出一張張床鋪大小的小空位,底下鋪著草蓆,生意挺不錯的,十來張床位睡滿了七、八成。
衛靖注意到客棧裡瀰漫著濃厚的臭草氣息,見到客棧裡頭一角,擺放了一捆捆的臭草,用麻布覆住根部,曉得是專供採草人歇息的地方,心中安穩不少。
心想,只要在這兒打探打探,應該能探出些有用的情報。
衛靖和樊軍喝了杯水,各自挑選床位,一覺睡到午後。醒來時,客棧裡只剩下兩、三名採草人,衛靖用過午飯,向他們套問些話,諸如上哪兒採新鮮臭草之類的情報,卻只得到冷言冷語:“不會自己找?”
樊軍拱拱手,向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說:“兄弟,咱們第一次下來,想摘些草自個兒家裡用,你幫幫忙,和咱們說說摘臭草要往哪兒去?”
對方哼了一聲,說:“呿,要是讓你自個兒採回家去,那咱店裡頭的臭草賣給誰?滾滾,別煩我,不怕死就自個兒找去!”
“就是!哪來這麼不識好歹的傢伙?”
“最好讓他們自個兒去闖闖,死了正好,將屍首拖上去嚇嚇那些蠢蛋。”
“還嫌咱臭草賣得貴,以為這行好乾嗎?”
其他採草人也出言訕笑衛靖和樊軍二人。
樊軍心中有氣,掉頭便走。
衛靖也覺得不是滋味,本來正在錢袋掏動幾枚銀錢,想作為情報酬勞,聽見他們的話,心中一冷,也不出言反激,背起行囊追上樊軍,口中埋怨:“這些人小家子氣,難怪見不了天日,只能躲在地底採臭草兒。”
兩人繼續趕路,附近商家住戶十分稀少,沿路走下去,只見前頭幾家商家駐足了些採草人,背上都揹著大簍子。
“他們簍子是空的,就是要去採草。咱們跟著他們!”衛靖和樊軍心中一喜,跟了上去。
只見那三間店家各自賣著不同的貨物,其中一家販賣麻布、鏟子跟一些不知名的器具。
衛靖檢視了自個兒的行囊,在店裡補齊了工具和一瓶燈油。
第二間店泛著青森森的光芒,靠近一看,店內深處一隻櫃上擺了個大蚌,蚌殼敞開著,裡頭幾顆夜明珠亮晃晃地發光。
由於大蚌殼上是銀亮的青色,因而映出的光芒也是青的。
這家店賣的是飲水和乾糧,兩人在這兒添購了些鹹餅、涼茶和醃肉幹。
第三間店閃著殷紅的光,店裡掛著幾隻紅燈籠,是間藥店。
只見幾位採草人駐足其中,圍著一名矮小枯瘦的藥店老闆攀談。
藥店老闆一隻眼睛瞎了,左手只有三指,右手萎縮成奇形異狀,但他配藥的動作精嫻熟練,快速地在背後藥櫃中抓出各式藥材,或是搗磨成粉、包成數包,或是摻些水和成膏狀,裝入小盒。
數位採草人都買了同樣一套藥材。
衛靖咳了兩聲,裝出老練的樣子,向藥店老闆招招手:“哎,還有咱們,咱們也來一份。”
“來一份啥?”
“就是方才那些兄弟的藥包吶,什麼防蟲咬、驅趕毒蛇的。”衛靖隨口回答。
“你倆新來的吧,以前沒見過。”藥店老闆上下打量著衛靖。
“是啊,咱們才入行三天,今兒個下來採草。”
“嘿嘿,膽子可真大。”老闆呵呵一笑,朝那幾位已經走遠的採草人大聲喊:“喂,有兩個新來的,你們可得照看照看他們!”
衛靖咦了一聲,正要向老闆道謝,卻沒料到他接著說:“他們要是死了,替我將屍首拖回來,有幾味藥缺得很!”
衛靖和樊軍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衛靖拍桌說:“老闆,你咒咱們死啊?若你的藥有效,毒蟲不敢靠近,咱們又怎麼會死呢?”
“聽好,這套藥共分五種,每一種都有不同功效,可別混了。”老闆卻不理睬衛靖,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抓藥搗粉,向樊軍一一說明其中效用。
只見一套藥裡共分有五份,其中三根樹根狀的,約指頭長短粗細,點燃後能使蟲蟻不敢近身;
五包藥粉內服用,能解數種毒蟲之毒;
一小盒藥膏有止血之效;另一小瓶藥酒是在被毒蛇咬傷時內服,能保住一條性命;
最後還有一小包藥丸,味道清香冷冽,有提神之效。
衛靖怕樊軍記不住,便在一旁幫忙記著。他們一口氣買了兩套藥,心想應當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