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璟向楚承淵描述小男孩的動作:“他的手摸到了老牛身上的麻繩。”
來時的路上,嚴璟見老牛被麻繩綁得辛苦,也嘗試替它把繩子解開。
可麻繩似乎已經烙在老牛的靈魂裡,融入骨血,無論嚴璟用什麼辦法,它始終捆住老牛的身體,紋絲不動。
“小男孩的手沿著老牛的後脖頸摸下去,每一下都精準摸到麻繩……”忽的,嚴璟倒抽一口涼氣,澄澈的雙眸瞪大,“!”
楚承淵茫然地打量他的神情:“發生什麼了?”
“……繩子不見了,捆住老牛的麻繩不見了。”嚴璟呆愣愣地看著。
楚承淵正想說什麼,卻被他打斷:
“噓——‘他’看過來了。”
迎面吹來一陣涼颼颼的風,楚承淵眸色略沉:
“哥,你怕冷,往我身後站站。”
涼風停下,一股寒氣像冰塊似的,停在半米左右的地方。
“你能看見我?”小男孩精準找到嚴璟,“看”著他。
嚴璟拍拍楚承淵的後背,示意他別擔心。
“老牛幫你找到了,現在能回答我的問題嗎?”
小男孩抿唇,猶豫時的表情跟阿蘭很像:“您想知道什麼?”
“你是阿蘭的哥哥,阿蘭說,哥哥的老牛不見了,哥哥急得到處去找,後來哥哥生了場重病,沒過多久哥哥去了。死前,哥哥說聽到了地下老牛的呼喚……”
老牛配合地“哞”了一聲。
“我想知道,在你生那場重病之前做了什麼,以及為什麼你說地下的老牛在呼喚?”
小男孩嘆了口氣,神色傷感:
“重病之前,我去求了神像。”
“果然。”嚴璟眸色略深,側頭跟楚承淵對視,“是那神像搗鬼。”
“其實,我並非死於重病。所謂的‘重病’只是心痛外加感冒發燒而已,不至死。”
小男孩鬼陷入一段久遠回憶,兩行血淚順著眼角滾落,
“求完神像後,在那個初春的夜晚,‘祂’告訴我,我的老牛已經死了。‘祂’讓我聽到老牛的呼喚,彷彿無數道男女老少的聲線重疊在一起,說,‘我需要你’。”
“然後,神像就問我,‘聽到聲音了嗎?’。我木訥點頭。祂說,‘跟著聲音走,就能找到老牛’。”
“你聽了那東西的鬼話?”
小男孩點頭:
“嗯。我渾渾噩噩地聽著呼喚,一直爬上山頂。藉著月光,迷迷糊糊看到老牛似乎在雲層中間酣睡,一時鬼迷心竅,我邁了過去,驟然摔到谷底!那時阿蘭年紀小,她說我是病死的,可能奶奶怕阿蘭重蹈覆轍,故意講給她聽的。”
提起奶奶,小男孩神色複雜,現在他知道了,他的牛就是奶奶賣給山下李老闆的。
“嘶——”
嚴璟倒抽一口涼氣,聽得神色凝重。
只恨那“六指神像”不在他面前,否則他定要一腳把鬼東西踹飛!
“……在我之前,村子裡就傳出過離奇失蹤事件,想來可能都跟‘神像’有關!”
嚴璟把小男孩的這些話,一五一十說給楚承淵聽。
“神像嗎?”楚承淵撫著下巴若有所思,“說起來,昨晚敲門聲響的時候,我還看見了它。”
“!!!”嚴璟瞪大雙眸盯著他,“昨晚你出房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