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想要撫摸梅的頭發,可那手臂卻似有千斤重,抬到一半便無力地垂了下去。
梅察覺到諾藍的動作,連忙握住他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頭頂,撒嬌道:“諾藍,摸摸我,我今天可想你了。”
諾藍輕聲說:“我也很想你呀。”
他的聲音沙啞又微弱,像是被砂紙打磨過,每一個字都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
爐火旁,少年的面色蒼白如紙,面板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質感,隱隱能看見皮下青色的血管,嘴唇毫無血色,像是被一層寒霜覆蓋。
曾經明亮如星的雙眸,如今也變得黯淡無光,像是被霧氣籠罩,再也映不出往昔的璀璨。
其實這是這兩天的事,但他的身體衰敗得太快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竭盡全力,胸腔微微起伏,發出微弱的喘息聲,那些聲音在冷風中孤獨地顫抖,隨時都可能被無情地吹落。
這是死亡的徵兆。
梅無法接受諾藍會死亡的可能,甚至醫生也無法解釋這個道理,這怎麼可能呢?蓋亞也急得團團轉,整個蟲族的醫療資源全部向蟲母傾斜,可是仍然沒有得到醫治方案。
諾藍還年輕,不可能自然死亡。
梅的聲音都在顫抖,“不是說在發情期嗎?怎麼會病得這麼嚴重?”
諾藍小聲說:“可能是發情期引發的並發症吧,沒關系的。”
梅哽咽著:“你這個樣子…怎麼能讓我相信…你沒事?”
諾藍笑著說:“真的呀,你別自己嚇自己了。”
梅的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緩緩掀開諾藍的衣擺,動作慌亂而急切,隨後將衣擺撩至胸口。
諾藍歪了歪頭,看著他,其實俊美的雄蟲流著眼淚的模樣很迷人,有種破碎的美感,所以大概也可以縱容他一下的吧?
“我想證明…你還在我身邊…”
此刻的梅,像一個在黑暗中尋求愛的孤獨孩子,脆弱又無助,他的目光緊緊鎖住諾藍身上溢位蟲蜜的地方,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救贖,緊接著,不顧一切地附身含住。
諾藍的手輕輕落在梅的頭上,聲音虛弱卻又溫柔得如同春日微風:“如果這會兒讓你感覺好一些,那就多吃一點吧。”
他看著梅的模樣,心中滿是憐惜,哪怕自己正遭受著生命消逝的痛苦,也依然想著安撫梅。
梅是個很缺愛的小朋友,他從神殿離開後,就成了孤兒,一直在地下城、貧民窟、軍校裡摸爬滾打,先到這裡,諾藍說:“是我對不起你,把你從神殿帶走後,沒有安頓好你。”
但梅要的不是安慰,“這不怪你,你失蹤後,我等了很多年,已經等到了你,所以這是獎勵才對。”
梅心中的恐懼、不捨與痛苦如洶湧的潮水,無處宣洩,他把腦袋深深埋進諾藍的衣服裡,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重重地用力汲取著蟲蜜。
他的動作一點都不溫柔,甚至帶著幾分瘋狂。他只想透過這種方式,感受諾藍的存在,留住即將消逝的溫暖。
汲取間,他還含糊不清地嘟囔:“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諾藍感受到梅的急切與痛苦,輕輕按著他的雙肩,沒有絲毫抗拒。
蟲母默默容忍著雄蟲的一切,無論是他的缺點,還是此刻幾近失控的情緒,只是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任由梅對自己為所欲為。
在他心中,梅的痛苦他感同身受,只希望自己能多給梅一些慰藉,否則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過了許久,梅懨懨地吐出被吮弄得紅紅的地方,臉上還帶著未幹的淚痕,他把臉輕輕貼在諾藍的身體上,淚水沾濕了諾藍的肌膚,聲音帶著哭腔,滿是愧疚:“對不起…弄髒了你…”
此刻的他,彷彿又變回了那個犯錯的孩子,滿心自責,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要被逼瘋了。
“不髒啊,哭什麼?”諾藍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一下一下溫柔地安撫著梅的後背,“要不再吃一點?反正也還有很多,孩子們沒出生之前,這些蜜總得有蟲替我分擔。”
梅親吻他,甜絲絲的嘴唇還帶著乳蜜的味道,這個吻溫柔且綿長,飽含著深情。
梅輕緩地摩挲著諾藍的嘴唇,感受著彼此的呼吸交織在一起,諾藍在心裡暗自感慨,真奇怪,明明要死的是自己,可這些雄蟲,一個比一個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