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鏡花水月
林月滿依然記得夢境的結尾，他就那樣痴迷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後，保護著他，把他護送進了內城。
這次的夢境他看清了姜姜的容貌，但很可惜是偽裝過的，他還得知了一個全新的人，這讓他實在按捺不住好奇，查了那個名叫衛學博的家夥的資訊。
確實如夢中一樣，衛學博是一名私家偵探，且是出身偏遠星球，如今在洛海星工作的一個beta。
林月滿饒有興致地查詢衛學博的更多資訊，隨著一次又一次夢境，他似乎開始逐漸掌握了一些從未學習到過的技能，比如皇室獨有的科技，還有軍方的一些技術。
林月滿一直慶幸自己從長相到智力都與他那紅顏薄命的母親一樣，那些在他腦海越發熟悉的知識無疑是他前世自己學習得來的，他稍加練習就得心應手，只是調查一個私家偵探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難事。
只是……林月滿坐直了身子，看著一筆轉賬記錄眯起眼睛，之前他就夢到過沈永晝的名字，但他當時還沒回想起那麼多有用的知識，所以尋找沈永晝的事情也被他暫時擱置了，如今猝不及防看到夢境中的兩人居然有了關聯，他也不免來了興致。
只不過沈永晝的資訊確實比衛學博要難查得多，林月滿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他的資訊看上去被人刻意隱藏了起來，等他查到沈永晝的出身時，才瞭然——
他居然是沈家的人。
沈家和林家曾經的處境是差不多的，林家後輩青黃不接，根本沒有有實力的後輩可以挑起大梁，好幾代都是靠吃祖輩的老本才能以過活，偏偏林家人自命不凡，自視清高，不願意從事低下的工作，寧願在家啃老也不願放下尊嚴，導致林家越來越沒落，要不是這一代林家家主長相英俊，是個擅長甜言蜜語的紈絝子弟，哄得年少無知的許書蝶下嫁，這才讓林家再一次出現在上流社會的名單之中。
沈家曾經是赫赫有名的書香世家，世代都在帝國研究所工作，可自從沈家老家主被帝國研究所除名後，沈家就一落千丈，沈家後輩們也都小心行事，整個家族都低調得不行，可以說，如果沈家人集體搬離帝都星，根本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
而林月滿會知道沈家，也是因為他的好弟弟，林朝陽。
許書蝶天資聰穎，又有著sss級的基因天賦，可以說她從一出生就是天之驕女，只可惜遇人不淑，她的完美命運終結在了嫁給林家家主的那一刻，自此以後，只有地獄。
所以她格外溺愛她唯一的孩子林朝陽，而林家家主也看在許書蝶的面子上，對林朝陽寵溺有加，林朝陽在林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根本就是無法無天。
這個小惡魔也異常孝順自己的母親，他就是許書蝶最忠誠的狗，只要許書蝶有一絲不開心，就發瘋到處咬人，很可惜，林月滿林月牙就是林朝陽的頭號目標，幼時的兄妹二人沒少受林朝陽的欺侮，林月牙那個蠢貨還真還手了幾次，不過後來都被林父安排下人幾倍揍了回去，在床上躺了幾次就學乖了，不再反抗。
他們的忍讓沒有換來林朝陽的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沈家有段時間大量徵召外城的人做奴僕，每日從沈家抬出的屍體不計其數，林朝陽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這個訊息，偷偷把他們兄妹二人賣進了林家，林月滿當時其實還慶幸可以離開林家，但還沒等沈家對他們做什麼，許書蝶就帶人把他們兄妹兩人贖了出來。
倒不是許書蝶有多喜歡他們兩個，只是兩個孩子在她的看管下失蹤甚至死亡，對她主母的名聲不好，外界會說她苛待私生子，甚至於影響林朝陽。
許書蝶老早就不在乎自己了，但她在乎林朝陽，她不想林朝陽背負殘害手足的罵名，所以在得知林朝陽把兩兄妹賣了之後，第一時間到達沈家將人帶了回來。
也是自那之後，沈家招人的動作小了不少，那些無名屍體也再也沒有從沈家出現過。
林月滿早熟，他當時不太明白沈家要做的事情，直到學習了，知道了不少事情，他也懂了沈家當年到底在做什麼。
人體實驗。
那些殘缺不全，死不瞑目的屍體都是帝都星的底層人，沈家再怎麼沒落，也不是那些人可以抵抗的。
無人為他們申冤，無人知曉他們的死亡。
林月滿沒有救世主情節，知道了沈家做的事情也沒有什麼正義的想法，他很快就忘記了沈家，而沈家自那之後也更加低調，讓整個帝都星都遺忘了這個家族。
只是猝不及防在這裡看到一個沈家人，讓他實在是在意。
這位沈永晝似乎是沈家前任家主忽然認回的私生子，在他回到沈家不久後，原來的沈家人似乎就銷聲匿跡了，沈家曾經太過低調，這些人不再出現居然也無人知曉。
而沈永晝某天忽然前往了厄尼星，在前去的飛船上認識了衛學博，兩人達成了交易，沈永晝給衛學博打了一筆錢。
林月滿費了一些功夫，查到了沈永晝給衛學博的資料，那是一份乘客名單，每一個乘客都附上了一定的資料。
林月滿屏住呼吸，心跳隨之加快，他猜到了這名單代表的意義，他迫不及待地開啟名單，挨個看了過去。
一整天他都躲在房間裡看可疑名單，蒼曦根本不管他，倒是方便他幹自己的事情了。
可所有名單看下來，卻還是毫無頭緒，真相彷彿是水中月，鏡中花，彷彿有什麼無形的障礙在阻隔他。
他頹廢地躺在床上，沉默地看著天花板。
他不在意自己不堪的出身，不在意自己痛苦的過去，他無所謂地孤獨地度過這一年又一年，可事到如今，他忽然開始覺得，命運對他其實是苛待的。
老天從沒對他好過，就連他想找到他愛的人，也不給任何機會。
或許有些人生來就被世界厭棄，不被命運眷顧。
當他頹喪地站在洛海星大廈裡時，餘光卻瞥見了一個人。
衛學博。
林月滿眯起眼睛，他或許還能再努力一下，逼迫命運向他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