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過去又是白日,楚君惜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冰冷的刀子將昨日的傷口花開,她甚至可以聽到刀子劃過骨頭的聲音,三日未進食再加上失血過多楚君惜已經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她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臉色慘白如紙。
“這就堅持不住了?”蘇雪瑤搖頭惋惜,拿過一旁的刀子眼睛不眨一下的紮在胳膊上,然後旋轉,楚君惜的慘叫聲響徹梨花院。
一天的折磨終於結束,楚君惜看著地上自己的血,或許等自己的血流乾的時候便不會在受這樣的折磨了吧。
御書房,新登基的天子坐在鋪著金線龍紋飾的案几後批閱奏摺,他神情肅穆有著君臨天下的威嚴。身後右方站著他的貼身侍衛,高大魁梧的身軀,眼睛銳利明亮。紫金鏤花燻爐內的青煙氤氳上升,御書房中充斥著淡淡的檀香味。
批閱完最後一個奏摺,袁詠焱俊美的臉龐出現一絲疲憊,他伸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猛然想到什麼,“她還是一個人在歸寧殿嗎?”
林季闊跟隨在皇上身邊多年,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回皇上,寧和公主被蘇太妃帶走了。”
先帝駕崩,育有子嗣的蘇貴妃現在已經是蘇太妃。
楚君惜令蘇雪瑤多年的心血白費,那個女人自然不會輕易的放過她,因此聽到人被帶走時,袁詠焱並不意外,淡淡道,“什麼時候?”
“在您登基那天。”
袁詠焱的臉上出現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他慢慢起身,“這心急,擺駕鍾御宮。”
“皇上日理萬機,今個怎麼有空到本宮這裡來?”蘇雪瑤迎駕,嘴上說著恭維的話,但神情顯然不是如此。
“太妃為後宮諸事操勞,還要顧及和親的公主,真是有心了。”
蘇雪瑤婉約一笑,殉葬一事由自己負責,即便他現在貴為皇上也無權干涉,即便皇上想救那個女人,也要問問自己答不答應,“殉葬一事由本宮負責,皇上無需勞心便是。”
“殉葬?”袁詠焱像是第一次聽說這句話。
“沽沰規矩,皇帝駕崩,和親妃子殉葬,皇上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袁詠焱瞭然的點點頭,而後疑惑道,“那和親的妃子又是誰呢?”
蘇雪瑤隱隱意識到什麼,她咬牙道,“侯晏的寧和公主楚君惜。”
“如太妃所言,她只是和親的公主,並未是妃子。”
蘇雪瑤瞳孔凝縮成針,“皇上不會是在為那個異國公主開脫吧?”
袁詠焱在殿中正位上坐下,不疾不徐道,“朕沒說錯的話,當日和親公主到沽沰的時候是蘇太妃親自接見了她,而後便派她到萬承殿照顧父皇。她雖是和親的公主,但並未與父皇成親。”
“所以,皇上的意思是她不是先帝的妃子,無需殉葬嗎?”蘇雪瑤的雙手緊握成拳,似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和親的公主並不是與皇上相處一段時間就能成為皇上的妃子的,這其中的宮規禮制,掌管後宮多年的蘇太妃應該比朕清楚才是。”
蘇雪瑤毫不畏懼的迎上袁詠焱犀利的目光,“難打皇上打算罔顧常侖,納先帝的女人為妃?”
袁詠焱的目光如冰凌般陰冷刺入人心,他一字一句道,“她是和親的公主,而現在,朕才是沽沰的皇上。”
兩人對恃著,一個悠閒一個隱忍。大殿內極度安靜,連各自的呼吸聲都可以聽到。
心中的怒火從胸口滾遍全身,越燒越旺,只要一個動靜便可迅速蔓延,蘇雪瑤的眼角發紅,她在極力的忍耐著,半響之後,她突然笑了,在這寒冷的冬天彷彿春日暖陽一般讓人舒適,“皇上說的也有道理,是本宮太急切了,既然如此,皇上將人帶回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