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夜行衣的男子赫然站在屋中央,黑色的面紗將下半張臉隱藏,只留下一雙眼睛盯著床上熟睡的人。
他的眼睛漆黑明亮,彷彿黑寶石一般,在黑夜裡閃著冰冷銳利的光澤。
楚君惜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黑色的夜行衣,他是刺客?
“你是誰?”楚君惜的心怦怦跳,在這寂靜的內室裡清晰可聞,即便日此,她還是壯著膽子問道。
對方不說話,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彷彿她不存在一般盯著床上的身影,不疾不徐的向床邊走來。楚君惜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上從外面帶來的寒氣。
二皇子在外出徵,皇宮內只有大皇子袁堉恆,這個人莫不是他派來刺殺皇上的?
呼救的話未來得及喊出嘴便被堵上,楚君惜驚恐的睜大眼,忘記了呼吸,自己要死了嗎?今晚就是自己的死期嗎?
“別出聲。”刻意收斂的嗓音渾厚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一如他這個人一般。
楚君惜眨眨眼睛,表示自己會配合,這個時候,自己只有配合才有活命的希望。出乎意料的他竟然放開了禁錮自己的手,站在床邊,透過帳幔看著床上的人,神情肅穆。
楚君惜打量著這個莫名出現的黑衣人,身材修長挺拔,剛才他禁錮自己的時候可以感到他結實有力的胳膊,他周身散發著冷漠威嚴的氣勢不容人質疑。
一個刺客不會靜靜的站在這裡流露出這種神情,他是誰?他要做什麼?
偌大的內室寂靜無聲,屋裡的空氣彷彿被凍住一般。朦朧昏黃的燭光打在黑衣人身上,將他身上冰冷的氣息斂去一些。
戌時已過,進入亥時,窗外的夜色變得更加沉重漆黑。
黑衣人終於不再看床上熟睡的人,轉身從窗外越出,黑色的身影消失在更加濃重的黑夜裡,“好好照顧他。”人已去,音未消。
楚君惜走到窗邊,透過窗子向外看去,黑衣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外面一切如常,甚至連窗前的樹葉都沒有翻動。
那人的武功一定極高,楚君惜如是想著,將窗子關上然後回到自己的床上睡覺。
在侯晏自己雖是個不得寵的公主,但也從未做過伺候人的活,因此剛到沽沰伺候皇上的時候,做事有些手忙腳亂,尤其是梳頭,怕抓痛皇上受罰於是儘量放輕手上的力道,以至於發繩太鬆,好幾次還未到晌午皇上的頭髮就散開。好在經過這些日子的鍛鍊,她已熟能生巧得心應手起來。
伺候皇上用完早膳,楚君惜將空了的碟碗送回廚房,回來時便發現皇上已經睡著,將被子蓋好之後欲出去時,發現皇上臉色紅的厲害,輕輕叫了幾聲之後皇上依然沒有醒來,大著膽子將手放到了皇上的額頭上,觸手是滾燙的熱度。
匆忙喚外面的侍女去請太醫,看到放在窗下的金盆,將搭在盆邊的白巾放到涼水裡浸泡,擰乾之後放到了皇上的額頭。
太醫揹著藥箱匆忙趕來,因一路跑來有些氣喘,初冬的天氣頭上竟一層薄汗,“微臣修文昊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修太醫為皇上診治病情要緊。”
楚君惜站在一旁,自從自己照顧皇上以來,皇上的病雖重,但從未出現過這種突發之症,難道是自己昨天疏忽了什麼?
猛然想到昨晚的黑衣人,楚君惜的心狠狠跳了一下,難道是他做了什麼手腳?黑衣人若是聽命行事,那派他來的人會是誰?遠在天邊的二皇子袁詠焱還是近在眼前的大皇子袁堉恆?
楚君惜感覺到皇宮中的暗湧已經開始隱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