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直起身:“有什麼話說?”眼神裡滿是別露餡了的警告。
嶽三川看她這副劃清楚河漢界的表情就頭疼,十分怨念地看了一眼身邊的趙松。
趙松神色自然地給穆蘭夾了一塊茄子。
怎麼同樣是談戀愛,他卻像個地下工作者似的。
“種土豆的事兒,批準了。”嶽三川說道,“也教教老鄉們。”
祝餘若有所思:“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嗯?”嶽三川已經開始吃起了飯。
祝餘:“春夏就要來了,根本不用在宿舍靠暖氣和窗戶照進來的那點可憐的陽光種土豆了啊。”
嶽三川:“今年春天本來就該砍樹了,那些木材要麼就是打桌椅,做木箱冬天也能用嘛。”
祝餘忽然眼睛一亮:“其實箱子還能種一個東西,更適合春夏。”
嶽三川:“什麼?”
“西紅柿啊!”祝餘打了個響指。
於是,一場轟轟烈烈的“造箱運動”在軍營裡展開了。
祝餘下午還繞有興趣地去圍觀了砍樹,砍完的樹幾個戰士一起合力搬到村口石磨旁的空地上,就地開始處理。
漸漸地,營場和村裡到處都是木箱。
宿舍的走廊上、村民的小院角落裡、甚至是嶽三川的辦公室,都擺了兩個木箱。
祝餘在營場的後操場旁找到了一大片空地,指揮大家把所有的木箱都搬過去,每個人在箱子上刻自己的名字就當是做記號。
西紅柿這種需要積累糖分的作物,肯定不能在宿舍種,春夏又不冷,正是在戶外‘曬太陽’的季節。
冬天土豆、夏天西紅柿,祝餘在給自己的木箱上刻了一條小魚和一朵蘭花之後,站起來直了直腰,眺望遠方在思考一個大事:營場要是能養牛就好了。
這樣‘番茄土豆燉牛腩’就齊活了。
穆陽搬好最後一個木箱,跟著身後的小將士一起擦了擦汗,累得不輕,走到祝餘身邊卻看她一臉嚴肅地思考著什麼,又低頭看了一眼她面前的箱子,說道:“這啥啊你刻的?一個正無窮符號,一個爆炸的粒子啊?”
祝餘:“......你理科學的不錯哈。”
穆陽謙虛:“嘿嘿,一般啦,怎麼著也是念過初中的人。”
在建國之初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們的教材與教育模式都深度地借鑒了蘇聯,所以也向蘇聯學習,建立了極其超前的理工通識學習,別說初中了,單說祝餘的老師吧就是那個年代出來的大學生,而那是一個高中就要學習微積分的年代。
祝餘:“......但這是小魚和小蘭花。”
嗯,看來建國之初的美術素養學習很落後!祝餘堅信自己畫的不錯,一定是穆陽的問題。
停暖後,春日的陽光也開始溫柔地灑在邊疆營場的土地上。
祝餘站在高粱地邊,望著眼前這片翻滾的紅浪,心裡都忍不住開唱“高粱熟了紅滿天”。
沉甸甸的穗子壓彎了稭稈,在春風中輕輕搖曳、低垂著頭。
也只有這個時候,嶽三川能抽空跟祝餘說說話了:“發什麼呆呢?”
祝餘不動聲色地往左邊挪了兩步:“別靠太近,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她不提這茬還好,提這茬嶽三川自己都來氣:“祝餘,我們去年也天天這樣說話,被人看到了也沒什麼啊,你是不是有點‘矯枉過正’了?”
是戰友的時候還能一起說說話,怎麼關系升級成物件了連話都不能靠近說了?
自從穆蘭回來之後,嶽三川都沒摸到過祝餘的衣服邊兒,說起來,還得多虧祝餘天天刻意的‘避嫌’,不然嶽三川還以為春節就是自己的一場美夢呢。
嶽三川越想越委屈,祝餘用餘光瞥見也有些忍俊不禁,只得又往右挪了挪小碎步:“好好好給你偷偷拉一下手吧。”
嶽三川立刻不值錢地一把牽住祝餘的手。
“你現在在想什麼?”嶽三川心神有些飄蕩。
祝餘認真地說:“嘶,得收高粱了。”
得,白飄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