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事班也親親熱熱地回應:“新年快樂新年快樂!”
“大家一起吃呀!”等大家都夾了餃子之後,祝餘才跟著夾起一個餃子,蘸了蘸醋,一口咬下去,湯汁四溢,燙得直哈氣,卻還是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好吃!真香!我最喜歡的胡蘿蔔餡兒!”
瞧見祝餘的絲毫不拘束,周圍陌生的軍官們也頓時響起一陣善意鬨笑,笑聲中夾雜著幾句調侃:“這個小軍嫂性格還真好玩!是個直接人!誰家的?”
嶽三川瞥見了祝餘因為狼吞虎嚥而不小心弄到下巴上的醋漬,自然而然地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手帕順手給祝餘擦了擦:“咳咳,我家的。”
祝餘差點沒嗆到,就連咀嚼的頻率都慢了下來,不知是因為嶽三川給自己擦臉,還是因為嶽三川剛剛的話。
炊事兵又推著木質小推車來上搪瓷缸,一個一杯。
祝餘還以為是酒,掀開蓋子才知道原來缸裡是冒著熱氣的羊湯。
雖然不是酒,但是新年夜喝羊湯,也別有一番風味。
身邊的軍官們因為年節這個特殊的日子,低聲聊著家鄉的年俗,眼神裡帶著幾分懷念,卻又很快被眼前的熱鬧所取代。
“來,幹一杯!”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眾人紛紛舉起缸子,清脆的碰撞聲中,湯汁濺出幾滴,落在桌上,像是冬日裡綻放的小花。
祝餘也舉起羊湯缸,側過身看著嶽三川,說道:“新年快樂,祝我們......都越來越好!”
嶽三川趁熱鬧也突然一個前傾,低頭在祝餘的耳畔說道:“新年快樂,越來越好!”
另一邊,幾個年輕的戰士正在表演節目為一會兒的智取威虎山做熱場,有人拉著手風琴,悠揚的琴聲在食堂裡回蕩,伴隨著戰士們低沉的歌聲,唱起了那首熟悉的《我的祖國》。
食堂的窗外,風雪依舊,但屋內的溫暖卻足以抵禦一切寒冷。
這一刻,他們雖未歸家,卻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找到了另一種團圓。
直到吃過飯後,大家轉場去軍區大院裡的劇場看文工團表演時,祝餘和嶽三川使了個眼色,穿上厚厚的棉衣後徑直轉頭向宿舍樓的方向走去。
背離人潮,喧囂也就淡去。
夜晚的寒風輕輕拂過,帶著刺骨的涼意,祝餘裹緊了身上的棉襖,臉頰被凍得微微發紅,眼睛裡卻閃著興奮的光,竟有種逃學的感覺!
嶽三川笑笑,給她理了理帽子,又把她的小短襖往下拉了拉,生怕風從下擺鑽了進去再讓女孩著涼。
“過了個特別的年!”祝餘說道,聲音都興奮地壓低,“走走走,回去喝酒去,還有花生和桃酥下酒呢,嘿嘿。”
明明是晚上,祝餘那一雙眼卻狡黠到明亮。
“你看!下雪了。”剛往回走了沒有幾十米的路程,祝餘就停下了腳步,仰起頭,伸出手去接飄落下的雪花。
初下的細碎雪粒落在她的掌心,瞬間化成了水珠。
嶽三川也跟著抬頭,看著那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夜空中飄落,低頭卻只是把祝餘的手又強制地塞回她的棉衣口袋:“不冷啊。”
一場雪,讓只剩下他們兩人的巷道更寂靜,只有腳步聲和雪花落地的輕微聲響。
進了棉紡廠,廠區內路燈的光暈灑在雪地上,映出柔和的一雙光影。
看著地上成雙的剪影,嶽三川莫名有種不君子的後悔。
他剛剛不該把祝餘的手塞回她的口袋裡,而是應該攥進自己的手掌裡。
回頭看,薄薄的雪地上留下了他們一串並排的腳印。
推開宿舍門後,暖意就撲面而來,嶽三川跟在後面關上了門,將風雪也隔絕在外。
祝餘已經迫不及待地把瓜子花生以及‘化緣’來的吃食都擺在了桌子上,扭下水壺的杯蓋當臨時酒杯也別有一番風味。
祝餘有些饞地輕輕抿了一口,白酒辛辣,入喉還有些嗆意。
嶽三川想到剛剛自己那些不合時宜的旖旎心思,心思也本能地有些淩亂,見祝餘被辣的齜牙咧嘴的樣子,笑著一飲而盡:“喝不來酒還嚷嚷著要喝?”
祝餘撇撇嘴:“都給你喝都給你喝,一點都不好喝。”
嶽三川酒量不錯,自然不拒絕祝餘的‘美意’。
“我有點想念營場了。”祝餘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