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生氣 我現在深刻懷疑你的人品！
第五十八章生氣
回營場的路上, 祝餘陪穆蘭坐在車後，藉著軟軟的棉被做了個天然的靠背，隔著麻布袋舒舒服服地坐靠著。
略微顛簸的節奏輕晃著，心也跟著輕晃著。
穆蘭抬頭看著天, 極目遠眺, 秋高氣爽。
湛藍的天幕像是被大自然擦拭過, 純淨得沒有一絲雜質；但隨著秋的深入，大朵大朵的雲也冒了出來, 潔白的雲朵肆意地漂浮著，形態各異。
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在藍天的映襯下, 勾勒出雄渾而蒼茫的輪廓。
風，帶著戈壁的氣息，並不溫柔地拂過兩個人的臉頰。
祝餘突然開口說道：“小穆老師, 如果楊海晏那枚發卡是送給你的, 你會收下嗎。”
穆蘭久久沒有回答, 就在祝餘以為她又在逃避的時候，穆蘭突然把頭靠在了祝餘的肩膀上, 迷茫且誠實地回答道：“小魚, 我不知道。”
“那你想收下嗎？”祝餘理解她的無措，“你本能, 第一時間，是想收下、還是不想收下。”
穆蘭淡淡地說道：“小魚，如果是半年前, 我可能想也不想地就可以告訴你，我想收下。”
祝餘點頭：“我明白。”
“但是現在，我真的不知道。”穆蘭的語氣裡夾雜一絲自嘲, “而且海晏哥買發卡也未必是送給我啊，我都自作多情這麼多次了，可哪次的結果如我所願，還是別做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祝餘抿了抿嘴，像是不想聽到她這樣說。
卻聽到穆蘭嘆了口氣：“其實我知道，海晏哥根本就對我沒感覺。”
祝餘沒說話。
“因為我見過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的時候，應該是什麼樣。”穆蘭突然坐直了身體，看向祝餘，“小魚，三川哥對你什麼樣，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的時候，就是什麼樣。”
祝餘別過了臉：“在說你的事兒呢，把話題轉到我身上算什麼。”
穆蘭伸出手，輕輕地託在祝餘的臉頰上，微微用力迫使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不能繼續逃避。
“小魚，你覺得三川哥怎麼樣？”穆蘭問道，“剛剛在來的路上，我問你覺得趙柏和三川哥怎麼樣，你也含糊其辭，我現在只問你，你覺得三川哥怎麼樣。”
祝餘知道自己躲不過去，輕輕嘆了一口氣後，微微地闔上了眼：“挺好的啊。”
又是一個打太極的手法。
穆蘭卻松開了桎梏著祝餘的手，往旁邊卸了一口氣：“小魚，你說‘喜歡’到底是什麼感覺？”
說完，她就自顧自地說著：“你知道嗎，我從小到大，總覺得我應該喜歡海晏哥，好像除了喜歡他，也沒有其他可以喜歡的人。”
“三四歲的時候，我就跟在哥哥和海晏哥屁股後面跑，當他們的跟屁蟲，後來念書的時候也因為有兩個高年級的哥哥而在學校叱吒橫行，後來......他們應召入伍、來了新疆，我的人生裡好像也有了新的目標召喚，我要來新疆。”穆蘭語氣淡淡，“可是我以為來新疆之後，還會像小時候一樣，我們三人組在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啦，沒有什麼東西是會和小時候一樣的，我以為我和海晏哥之間的不語是默契、是不用說，後來才知道，是他懶得說。”
祝餘聽得心裡一陣揪心般的疼痛，好在穆蘭很快強撐出一絲笑意，還用力地握住了祝餘的手：“還好我遇到了你呀，小魚；不然，我一定早就灰頭土臉地跑回父母身邊當逃兵了。”
祝餘此刻木訥地措辭不出漂亮話，只能用力地回握了回去：“後悔嗎？”
穆蘭還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聽：“你說什麼？”
祝餘重複：“為了一個男人來新疆，後悔嗎？”
穆蘭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連鼻音都笑了出來，她定定地側過頭看向身邊的祝餘，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後悔，我穆蘭不為自己做的任何事情後悔。”
祝餘伸手摁住了穆蘭的頭，強行把她的腦袋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記得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在綠皮火車上，你也是這樣倚著我睡覺的。”
當時的你神采飛揚地說：我叫穆蘭，穆桂英的穆，花木蘭的蘭。
懷中已經傳來穆蘭後知後覺才來到的嗚咽聲，祝餘只是用手輕輕地摩挲她的長辮子。
“穆蘭，你現在知道了嗎？”祝餘輕聲問道。
穆蘭也抬起頭，把臉上的淚痕擦幹淨：“我不要喜歡楊海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