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三川沒說話,用眼神示意自己這位老友繼續說下去。
經過了剛剛那場驚嚇,班長的語氣都加快了不少:“他倆應該就是普通同村的關系所以才走的近些,要是他倆之間有感情的話,不存在不一起過年的情況。”
“你想啊,年節對咱們中國人來說是一個多麼特別的日子,這樣的日子,要真是有情人,肯定想跟自己的有情人一起過啊。”班長恨鐵不成鋼,“連年都不一起過,怎麼可能有感情啊,你簡直是個木頭。”
不過,班長說著說著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誒?三川,你不是口口聲聲說那個姑娘只是你們營場的知青嗎?怎麼還把自己和人家的小同鄉放在一起做比較起來了?”
嶽三川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的神色,隨口糊弄了兩句便也轉頭就走。
當天晚上,兩個人在師部將就了一晚,這裡是大部,也有女軍人,祝餘借宿倒也方便。
第二天一早,嶽三川就出發帶著祝餘出發第一師阿拉爾市。
廣袤無垠的戈壁灘,放眼望去,一片荒蕪,粗糙的沙石其間零星點綴著幾株頑強生長的駱駝刺。
祝餘坐在副駕駛上,伸長了脖子望去,四周皆是連綿起伏的沙丘,它們在陽光的照耀下,呈現出一種雄渾而蒼茫的美。
“真是壯闊而又寂寥啊。”祝餘感慨道。
她的發絲被車窗外呼嘯而過的風吹得肆意飛舞。
嶽三川倒是看慣了這樣的景色,雙手穩穩地握住方向盤,腦子裡卻在想著昨天班長對自己說的話。
祝餘知道這方圓幾百裡都看不到一個人的無人區行車最需要擔心的就是疲勞駕駛,所以一路上都沒有睡,時不時地轉過頭確認一下嶽三川沒在犯困。
她轉過頭看向嶽三川。
嶽三川那輪廓分明的側臉在陽光的映照下,高挺的鼻樑下,薄唇緊緊地抿著,他的身上雖然穿著洗得有些發白的軍裝,但一靜下心來還是能嗅到一陣幹淨的皂莢香。
嶽三川餘光瞥見祝餘正在看自己,於是問道:“餓了嗎?”
祝餘摸了摸肚子:“別說,還真有點兒,算了這裡哪有能吃的東西啊,還是快點趕路去阿拉爾吧,兵團肯定有好吃的。”
“等著。”嶽三川說完隨便就在路邊停下了車,反正這裡方圓幾百裡兩個鳥人都沒有,在哪兒停都一樣。
等他從後座拿出軍用水壺和油紙袋裝著的饢時,祝餘的眼睛都亮了:“哇,你居然帶了吃的,心也太細了吧。”
嶽三川仍然板著一張臉,但嘴角微微彎起的弧度已經暴露。
祝餘毫不客氣地接過一個饢,掰了一塊就往嘴裡塞:“你什麼時候帶的?早上我們不是一起出發的嗎?”
嶽三川拿著東西重新回到了駕駛位,關上門後也拿起了一個饢:“昨天,你跟班長聊天的時候,你聊的那麼開心,當然沒注意到了。”
祝餘聞言做了個不好意思的表情:“所以我才要跟你出門啊,你看你多細心。”
吃著人家帶的饢,肯定要說些好話,這個道理祝餘還是懂的,只是這個饢吃的人真的很噎挺。
嶽三川看向窗外的太陽,大口大口地吃著。
祝餘好奇地看著他:“看什麼呢?”
“看時間。”嶽三川說道。
在野外沒有表的情況下,看太陽就是在看時間。
祝餘來了興趣,她雖會在野外辨認東南西北,但是看時間還真看不準,畢竟她學的主要還是農業,地理這些跟農業沾邊兒的可能還有些涉及,其他的就不行了。
嶽三川看到祝餘眼睛一亮,示意她也開啟車門和自己一起下車。
祝餘手上還拿著饢就下了車。
“會判斷東南西北麼?”嶽三川問道。
祝餘啃了口饢:“這個誰不會啊,太小看人了。”
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北半球,祝餘微微仰頭,認真地感受著陽光的落點,此刻陽光落在她的右肩:“這面是北,對不對?”
嶽三川挑眉:“還真會啊。”
接著,嶽三川走到祝餘身邊,指著太陽的位置說道:“那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