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還沒來得及琢磨早上做什麼,就聽到馬幹部進來招呼:“小嶽,來一起吃吧,我愛人都做好了,一起來,還熱了些羊奶茶呢。”
穆蘭已經歡天喜地的地左手拉著穆陽右手拉著楊海晏屁顛屁顛地跟在馬幹部後面出發了。
祝餘悄悄一把拉住了嶽三川,嶽三川狐疑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嘴上卻說道:“你們先去,我洗漱一下收拾收拾就去。”
“那你要快點哦,小心我們全給你吃完了不給你剩。”穆陽擺擺手只留下一個背影。
祝餘從爐上的水鍋裡用勺子撈出已經煮好了雞蛋,語帶歉意但又有一絲調皮的笑意:“昨天晚上的事兒對不起啊,我、我幫你消消腫。”
嶽三川知道她是在說自己的眼睛,畢竟早上起床之後他就照過了鏡子,雖然說他不是很在乎自己外貌的人,但是這樣的傷面還是有些滑稽。
祝餘示意他坐好後,把雞蛋剝開放在了自己的手帕裡。
熱氣嫋嫋升騰,祝餘先把雞蛋放在手背上碰了碰確認溫度合適後,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嶽三川的臉。
嶽三川則微微抬著頭,任由祝餘擺弄自己。
跟昨晚不同,此刻的祝餘手勁兒輕得如同微風拂過湖面。
她把雞蛋輕輕按在嶽三川微微腫起的眼眶上開始慢慢地滾動,手下動作每動一下都仔細地觀察著嶽三川的表情,生怕再把他弄疼了。
嶽三川被迫睜著眼看著祝餘,草原上的晨曦透過氈房小小的門斜斜地打進來,映襯得她的短發也毛絨絨的鍍了一層金光,發絲垂在臉頰兩側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長而翹的睫毛投出淡淡的陰影,神情專注地幫自己滾著雞蛋。
他忽然發現,祝餘在非常認真的時候,嘴唇會微微張開。
嗯,這樣看祝餘,還是蠻可愛的嘛,也像個女孩子。
但下一秒,就聽到祝餘頑皮惡劣地問道:“怎麼樣,我這個‘熊瞎子’人不錯吧,是不是很感動啊?”
嶽三川心中那一點點旖旎的心思被這句話打破的煙消雲散,最終化作一聲冷哼:“哼,本來就是你打的我,負責不是應該的嗎?”
祝餘聽到他那句‘負責不是應該的嗎’嚇得手一哆嗦,手下也沒了輕重,指甲刮蹭到嶽三川薄薄的眼皮,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嘶......”
“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祝餘手忙腳亂地道著歉也甩著鍋,“你說你惹我幹什麼,你少說兩句,不就不用遭這罪了?”
嶽三川嘆了一口氣,他認真地看了一眼祝餘,可這個眼神配上他此刻的傷口看起來有種說不出來的滑稽。
嶽三川的眼底再次映出正在偷笑的女孩,再次嘆了一口氣:“祝餘,我算是明白了,我對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你厲害。”
她狡黠得像一隻小狐貍,偶爾站在自己面前狐假虎威,更多的時候也反過來把自己耍的團團轉;不管是講大道理、還是兜圈子的詭辯,嶽三川算是發現了,自己面對祝餘的時候,根本就沒佔過上風。
祝餘聞言也愣了幾秒,嶽三川這在的表情,真有點像嫉妒自己試驗田拿下核心期刊論文的師弟。
於是,她也故技重施,摸了摸嶽三川的頭:“那我這樣厲害的人,不為社會做貢獻簡直就是社會的損失對不對?”
嶽三川伸手從祝餘手中拿過包著雞蛋的手帕,從裡面拿出雞蛋後一口塞進了嘴裡,起身往外走:“走了,吃飯去了。”
“啊啊啊?你不噎挺啊?”祝餘一邊起身追著嶽三川一邊往外走去,跟在嶽三川身後到了馬幹部家吃早餐。
吃過早飯之後,祝餘就跟著馬幹部和幾個牧民一起去了草場。
這些牧草遠遠地看沒什麼不同,但是祝餘一走進就發現這片牧草已經隱隱有衰敗的景象了。
她蹲下身,看到牧草的葉片上布滿了密密麻麻斑點,就像是生了一層斑駁的鐵鏽,只一眼祝餘就明白這片草場造了鏽病。
除了鏽色的病斑,牧草還被各種雜菌寄生,一些白色、灰色的黴狀物也在牧草上滋生,讓原本就病懨懨的草場看起來更加狼狽,而這樣的牧草,小羊小牛是決然不會吃的。
祝餘抬起頭:“是鏽病,鏽病又導致這些牧草沒什麼健康的自迴圈能力,所以又被病毒細菌寄生。”
馬幹部聽了之後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為啥會這樣呢,突然就這樣了,以前從來都沒過這樣啊。”
祝餘看著牧草的品類良莠不齊,而且雜七雜八什麼品種的都有,就知道這片牧草應該不是種的,而是靠風隨機播種、靠天隨機生長。
嶽三川也蹲到了祝餘的身邊,揪起一片已經生病的草葉拿在手上仔細觀察:“你知道是做了什麼才會這樣嗎?”
祝餘偏過頭看向嶽三川,從他的手上接過草葉,認真地說道:“不是因為做了什麼才會這樣,而是因為什麼都沒做才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