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座位上的女孩,後頸露出了一顆小小的痣。
而祝餘的後頸,也有一顆這樣的痣。
幾乎是片刻,張虎就可以篤定這個女孩就是祝餘。
雖然祝餘總是紮著長長的辮子把這顆小痣擋住,但張虎還是在她低頭幹活的時候不自覺地盯著她看。
位置沒有絲毫的差別。
衣服可以換、頭發可以剪。
天底下只有不關心女兒到祝二鐵和王招娣這個份上的父母才認不出來吧。
太陽已經升起,盛夏的晨光照在他身上,曬得整個人都覺得暖洋洋的。
卡車上還掛著開發大西北的標語口號。
張虎動了動唇,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他的眼底流露出捨不得溫柔和眷戀。
真好啊,祝餘沒有尋死,而是找了一條求生的路。
大卡車緩緩發動,載著一車人遠去。
王招娣還在摩拳擦掌準備和張虎媽幹一架;祝二鐵在發呆,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張虎對著遠去的大卡車忽然勾起了唇;祝耀祖則抓住時間就往小春身邊湊,他始終不相信祝餘在騙他,畢竟他媽說了,世界上咋會有女娃不喜歡他呢。
而祝餘已經在他們的眼皮子低下,坐著車永遠地離開這個雞飛狗跳的祝家莊。
到了車站之後的集合點,祝餘一下車便被發了一身軍綠色的迷彩服,跟著為數不多的女知青去車站的廁所裡換上了統一的知青著裝。
祝餘對著鏡子戴上迷彩帽,笑著比了個耶。
等她出來時。
祝家莊的兩兄弟才發現,原來車上那個不舒服的女孩就是祝餘。
趙松立刻拍了拍趙柏的肩:“那個人是不是祝餘?”
趙柏順著看去,那個一臉明媚地領著東西的人可不就是祝餘。
祝餘在祝家莊也算是有名的漂亮,不同於小春的清秀,而是俊俏。
幹瘦的身體、瘦削的臉龐也難掩的美人坯子。
趙松走過去拍了拍祝餘的肩膀:“祝餘妹子。”
祝餘嚇了一跳,直到看到對方也穿著知青迷彩服這才稍微放下警惕:“你們是......?”
趙柏有些難為情,原來祝餘壓根沒注意過他們兄弟倆啊:“啊,你真不認識我們倆啊?可是之前在田畔上你還跟我打過招呼啊。”
祝餘心道不好,原來這就是王招娣嘴裡說的祝家莊的兩個光棍。
可是看著年紀也不大啊,也就二十六七歲的樣子。
祝餘撓撓頭:“額,哈哈哈,都出來了,過去的事兒別提了。”
趙松和趙柏已經猜到祝餘是偷偷跑出來的了。
不過他們和祝餘也不熟。
嚴格來說,他們也是今年才到的祝家莊。
父親突然逝世,家裡的老房子被叔叔伯伯搶佔,讓他們無家可歸地住在公社裡賴著。
母親受不了,改嫁到祝家莊,可人家家的房子也很緊張。
兄弟倆橫豎不想受這個氣,索性一起搭伴!
上新疆過日子去,大小夥子有手有腳還能餓死不成。
“嗯對,過去的事兒不提了。”趙柏率先說道。
祝餘家那點破事兒,說開了全村人都知道,即使是趙松和趙柏也略有耳聞,更別提祝餘還轟轟烈烈地鬧了一次自殺,嚇壞了不少人。
祝餘眼珠子一轉,知道未來的知青生活相處的時間還長著呢,切斷一切來往顯然是不聰明的選擇,更別說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