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夜 像個怨氣沖天的男鬼
遊輪三層。
觀景臺的欄杆旁, 西裝革履的男人正垂眸向下望。
海風獵獵，揚起他襯衫的衣角，素日裡一絲不茍的發絲也跟著飛揚, 為他平添了幾分罕見的悠然。
然而那雙沉靜如深潭的眼眸卻依舊波瀾不起，讓人看不穿他究竟在想著些什麼。
甲板上, 船員又撈上來一網魚。
這次的網中有一條極大的鱈魚, 被打撈上船後，仍在不斷地上下彈跳著, 引得四周一片驚呼。
人群的歡鬧聲比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還要更響。
身後，單誼叼著一根未燃的煙, 緩步走來。
“好久不見, 孟先生。”他輕笑著打著招呼, 在孟思危身邊站定。
孟思危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並不太熱絡地“嗯”了一聲。
單誼對他的冷淡渾然不在意, 背倚著欄杆, 側目望向甲板，神情輕松自在, 欣賞著碎金撒落的海面。
“海風很舒服，不是嗎？身上的燥意都被吹散了。”他開口道。
下方甲板上，有幾條魚沖破了捕撈網的桎梏，炮彈似的四處彈射，生命力頑強得令人嘖舌。
圍觀人紛紛驚叫著逃竄。
人群一角，身穿白裙的少女在退後時險些被腳下的漁網絆倒。
一旁的青年見狀, 伸手虛虛扶了她一下。
只是禮節性的攙扶，一觸即分。
然而畫面落入單誼眼中，卻令他的笑容愈發深刻了。
“難得出海，孟生也該好好放鬆一下。”單誼將目光從甲板上收回, 轉向身旁的男人，語氣意有所指，“你看，妹妹就玩得很高興。”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彷彿不會流動了。
孟思危並未應聲，好像沒有聽到單誼的話。
有侍應從一旁的房間裡走出來，端來紅酒。
孟思危沒拿，撣了撣並未落上任何灰塵的袖口，轉身準備離去。
離開前，他神色淡淡地看了眼單誼。
單誼被他的眼神看得後頸微涼。
然而他臉上的笑容依舊一成不變，聳了聳肩，用非常無辜的語氣說道：“孟生這樣看著我幹什麼？我可什麼也沒做。”
要想看牢妹妹，眼下需要在意的，可是另有其人。
孟思危目色晦暗，一言不發，扭頭就走。
原本靠在旁邊吹風的卓興言見他臉色難看，匆忙追了上去，走之前不忘瞪了單誼一眼。
單誼笑眯眯的，舉高紅酒杯，像是為這兩人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