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從手機螢幕上抽離，落在她身上。
受到那隻黑色禮品袋的影響，在走進衣帽間之前，葉安琪一直以為，袋子裡裝的會是一條基礎款的純黑小禮裙。
然而並不是。
裙子是白色的，緞光面料在燈光照耀下折射出淺淺的彩色光暈，讓人不禁聯想到窗外波光粼粼的水面。
前短後長的款式，將她本就筆直修長的雙腿襯託得格外漂亮。
“好看嗎？”她仰頭望著他，故意問道。
顯而易見。他靜靜地望著她，“嗯”了聲。
這麼平淡？
葉安琪有點不滿意。
她轉了個身，背對著他，似是誇獎又似是炫耀：“真的很好看對吧？尤其是後背的綁帶，我之前沒想到，哥哥你原來這麼會挑衣服。”
孟思危覺得，他似乎在燈光中看見了一隻正在朝著他開屏的小孔雀。
然而這只小孔雀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是再正確不過的。
禮裙穿在她身上的確美極了，比他想象中還要更合適。
裙子是大露背的設計，交叉的緞帶纏繞住她的腰身，向上蔓延，勾勒出後背流暢的線條與蝴蝶骨。
布料下方的面板比衣裙本身更加富有光澤。
那些緞帶實在太細，也太脆弱，看得久了，讓人心中莫名冒出一股古怪的破壞欲。
他垂落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地收了收。
“走吧。”他說著，轉身往門邊走去。
葉安琪不想走。
可她衣服都換好了，不走實在說不過去。
只好磨磨蹭蹭的，跟在他身後出了門。
兩人一前一後，緩步行走在過道上，腳步聲輕微而錯落。
葉安琪走得很慢，不知不覺間，和身前的人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孟思危於是便停了下來，半轉過身，等著她靠近。
她就這樣在他的注視之下，慢慢的、不情不願的走到了他面前。
“怎麼了？”他低頭詢問。
“……沒事。”葉安琪抿唇，隨口扯了個理由，“鞋子不太合腳。”
“那要怎麼辦？”他放低聲音，好聲好氣地同她商量。
鞋子不合腳還能怎麼辦？難不成脫下來？
葉安琪回頭，望了一眼距離漸遠的臥室房間門。
總覺得，好像正在離剛才那場隱蔽而曖昧的交鋒越來越遠。
心煩。
她耍賴似的撒嬌：“不然你抱著我走。”她的聲音不重不輕，在空寂的走廊上卻足夠清晰。
遠處那兩名黑保鏢對面而立，眼觀鼻鼻觀心，像兩尊羅馬柱，一動也不動，彷彿完全沒有聽見她的話。
孟思危望著她，不言語。
她也沒指望他會同意，這太扯了。
但這不妨礙她越發不高興。
她瞪了他一眼，眼神氣哼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