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個好的學生,但反正孟思危不是一個一百分的老師。
倒不是說他的教學質量有什麼問題,只是他實在太慣著學生了,無論葉安琪學的速度快或是慢、動作是否標準,他翻來覆去都只會給出同樣的幾句評價。
“很好。”
“就是這樣。”
“寶貝真棒。”
葉安琪覺得自己快要被他教得飄上天了。
就這樣消磨了半個下午,臨近傍晚時,兩人準備離開。
離開之前,卓興言找了過來,見到葉安琪,笑著同她搭話:“妹妹,今天玩得怎麼樣,我這地方還不錯吧?”
葉安琪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孟思危在卓興言面前並不避諱,微笑著,伸手揉了揉葉安琪的發頂。
卓興言於是笑得曖昧:“我是不是叫錯了?現在不該叫妹妹,該叫嫂子了。”
“……”
葉安琪終於明白,她剛才問孟思危要不要過去和他那些朋友打招呼時,他為什麼不置可否。
實在令人無力招架。
她求助般看了一眼孟思危,孟思危只是笑,不說話,彷彿默許了似的。
而卓興言竟然直接真的改口了:“嫂子,下次記得再過來玩啊。”
葉安琪藉著換衣服的名頭落荒而逃。
球場邊只剩下了卓興言與孟思危兩人。
卓興言看了一眼孟思危,給他散了根煙,孟思危接過,但沒點,彷彿拿了個擺設般鬆鬆夾在指尖。
卓興言咬破黑冰的爆珠,深吸了一口。
嫋白的煙霧隨風上升,辛辣的薄荷味混合著煙草氣味瞬間充盈整個胸腔。
他在煙霧中問孟思危:“思危,你真和妹妹談上了?”
孟思危應了一聲:“是。”
情緒很淺,就好像這並不是一件多麼值得拿出來單獨討論的事,而是天經地義的,從始至終都一直執行在它應該執行的軌道上。
卓興言聽後卻沉默了下來。
他又吸了兩口煙,抬眼去看孟思危的神色。
半晌,才問他:“那,你和孟家那些……她都知道了?”
孟思危不語。
卓興言便懂了。
他拍拍他的肩,難得的有些語重心長:“你該找個時間和她說清楚的,都是些陳年舊事,本來也沒什麼了不起。”
他眯了眯眼:“但她從別人口中聽說,和你告訴她,是兩碼事。”
卓興言又恢複了那種輕松的,漫不經心的,好像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樣,開著玩笑道:“還是說,你打算就這麼一直瞞下去?”
孟思危站在那裡,面色平靜中帶著點隱約的陰沉,下頜線緊繃。
良久,才開口,嗓音沉緩,像是浸了水的沙:“我知道,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