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嬰上前一步,說:“我們可以撤出皇宮,但是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希望太子殿下答應。”
容敬之冷笑:“事到如今,蘇公子難道還想耍什麼花樣嗎?”
“一切盡在太子殿下掌控之中,我難道還有別的辦法嗎?只是一個小小的請求,太子殿下不敢答應嗎?”蘇淮嬰半懇求半激將地說。
容敬之架在蘇信脖子上的刀放了下來。
蘇淮嬰說:“我父王年紀大了,又受了重傷,若不及時醫治,怕有性命之憂。若是因為這個,將來河間王府的將軍們鬧起來,我一個書生,是無力控制的。”
容敬之瞟了一眼傷口還在流血的蘇信,對蘇淮嬰說:“你不用威脅我。我馬上讓太醫給河間王處理傷口。”
蘇淮嬰搖頭,說:“太子冷血無情,在下缺少膽略,不敢信任。不如我做太子殿下的人質,換我父王離開,如何?”
這……
大殿上的人無不吃了一驚。
雖說兒子孝順父親乃是天經地義的事,但看眼下的情景,蘇信雖貴為河間王,是太子的恩師,手握重兵,但在一心想要報仇的江寒眼裡,這位風度翩翩的蘇公子分量更重。若用蘇淮嬰換蘇信的命,對於容敬之來說乃是大大的有利。而以容敬之有仇必報的心胸狹窄的性子,就算江寒聽話地退出皇宮,蘇淮嬰也不一定會平安無事,畢竟,他可不像蘇信,在朝中有赫赫聲威,有自保的能力。
容敬之問出了所有人都想問的那個問題:“蘇公子,你可想清楚了?刀劍無眼啊。”
“我知道。”
“為了你父王和江寒這麼一個孤女,你捨得以身犯險?”
蘇淮嬰平靜地說:“她不是孤女。她有我。”
她有我。
這是江寒此生聽到的最動聽的話。
蘇淮嬰一眼不眨地盯著眉頭緊皺的容敬之,說:“太子殿下,無論你是成是敗,有我在手上,比有我父王要方便的多。這個提議對你來說非常有益。”
容敬之當然知道,蘇淮嬰的主意於他而言是有利的,但他總覺得其中有他沒有想明白的事。這太像一個圈套了。
“怎麼,敢殘殺忠臣、陰謀篡位的太子殿下怕了?怕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蘇淮嬰說。
容敬之握著刀的手又緊了緊。
闊大的正陽殿上,雖擠滿了人,但安靜極了,只有蘇淮嬰滿是書生氣的清爽又孤高的聲音。
容敬之俯視著每一個人,在默無聲息的江寒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他覺得有點奇怪,這個時候,江寒怎麼一點表示都沒有呢?她好像樂見其成。
難道只是因為她久經沙場、看慣了生死的“大將風度”?
蘇淮嬰帶了催促和輕蔑的口氣說:“太子殿下還在猶豫什麼?難道你以為拖延這一時半刻就能改變局勢?”
容敬之終於洩了氣,打算賭一把,他說:“好,你放下手裡的武器,自己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