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安到底還是中了宋元傑的圈套,且明知是陷阱,還要毅然決然地跳進來。
可她沒想到宋元傑會如此無恥,像在看一場不容錯過的熱鬧,像是在欣賞一次只為他演出的戲曲。他負手而立,擺出最愜意安閒的姿勢來。
那聲“你還是來了”,包含了綿綿不盡的得意和歡暢。
他當然要得意。他把所有人都拉進自己精心佈置的棋局當中,看著他們爭奪廝殺,看著他們身敗名裂、死不瞑目,而他作為名義上的旁觀者,笑到最後,也笑得最燦爛。
他派人在京城裡放了火,他明白,因為這把火,宋易安就明白了他的意圖,自然也會來救赫連衣。他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他在赫連衣的周圍安插了無數的眼線,藏在陰暗裡,窺伺著每一個經過營帳的人。在他快要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宋易安出現了。
宋易安的面前,現在有全部駐紮於此計程車兵,每一個士兵拿著兵刃,看著從營帳裡走出的四個人,好像在看他們即將得手的高官厚祿。
雨越下越大,大得讓人睜不開眼。噼啪的雷聲伴隨著毀天滅地的閃電,把人的心都揪起來、揉碎。
該來的,躲也躲不掉。宋易安迎著那些尖銳的兵鋒,攥著拳頭,前進了幾步。
宋易安沒有隱藏,她說:“既然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我也沒必要隱瞞了。我就是趙王宋易安!”
最後一句話,宋易安幾乎是怒吼著說出來的。用一個女人的聲音說出自己的名字,宋易安竟覺得無比的痛快。
宋元傑許是沒料到宋易安會如此坦誠,如此輕而易舉地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他原本還想用什麼方式威脅和恐嚇她呢。
人群中有輕微的騷動。人們都在納罕,明明是個姑娘,怎麼敢說自己是那個啞巴王爺宋易安?但這些輕微的聲響藏在雨聲裡,倒不那麼刺耳了。
宋元傑自覺省了不少口舌,心裡更是輕鬆,說:“既如此,本王是不是該稱呼你一聲七妹啊?”
宋易安冷哼:“不必說那些話噁心我,我更喜歡外人叫我葉易安。”
當然,宋元傑就是宋易安口中的“外人”。
可宋元傑故意沒有把自己歸入“外人”的行列,他將自己打扮成替天行道的皇家正統,說:“宋易安,你女扮男裝十幾年,為了幫助你舅舅謀得皇位,欺君罔上,弒父殺兄。你所作所為,難道不覺得羞愧嗎?”
宋易安答非所問,說:“你知道我來這裡是做什麼的嗎?”
做什麼?難道不是救赫連衣?
宋元傑一愣,沒有馬上回答。
宋易安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朝著宋元傑拋了過去。宋元傑看不清從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的到底是什麼,下意識地向後閃躲,反倒是他身邊的將軍,為了顯示忠誠,壯著膽子接住了宋易安拋來的東西。
那將軍仔細看了看手裡硬邦邦的東西,瞧著是個石頭,不明所以,便把它交給了宋元傑。
宋元傑當然明白,那是當初他送給宋易安的火瑪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