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星雨林,位於盤古大陸南部,臨近鄅都皇城的鎮南關,是進入那氣運聖地高天原,最後的一片緩衝地帶。
如果有人站在那高天原歷經萬年戰火的眺望臺上,甚至還可以看到,這沉星雨林模糊的輪廓。
“呼!”
沉重的腳步踏在那懸著的斷崖邊上,模樣乾淨的少年,仰著腦袋,眺望著遠方那高聳入雲的古域重關城牆。
“萬古的工程,賭上了那歷代先人的生命價值,才換來這歷史濃重的一筆墨,真是不知這其中的交換,能否達到所謂的等價。”
“踏呼!”
沉重的呼吸從後方傳來,滿頭大汗的胖子扛著自己肥胖的身軀,終於,在那兩顆恆星尚未同時登場的時候,爬上了這陡峭的斷崖處。
“胖子,前面那裡我就不能陪你過去了。”桂木側過頭,望向了一旁,那低著腦袋,氣喘吁吁的李子邯。
真不知道他這八境的半殘軀體,到底有多虛弱,連行個稍微陡峭一點的山路,都能氣喘成這樣。
“嗯……”
李子邯雙手撐著膝蓋,緩緩的直起身來,空餘的目光,微微瞄向了底下那近乎直線的深淵底坡。
稍微休息了一會兒,不知何種情緒的少年,將目光移向了那邊已經恢復正常,能直面山頂寒風的胖子。
他莫名其妙的問了李子邯一句:“像這麼浩大的工程,你們帝國,要花多少代的精力才能完成?”
“嗯?”
李子邯似乎對於少年的提問,有些許意外,心裡那準備答覆他營救計劃的話語瞬間被掩了下來。
“十代,至少要十代的人力,才可以建起這麼壯闊的南域鎮關。”
李子邯順著前方的光景,望向了那直插入雲頂的帝國猛虎——鎮南關,除了一股無比自豪的情緒之外,深邃的眼眸中,還隱藏著一抹淡淡的思念。
“以犧牲十代兵將的幸福,去謀求這樣一件死物,是不是有點自私啊?”
桂木將手中捏著的一塊小石頭,隨手扔下了斷崖,滾落的時間,將其全身的塵埃消磨殆盡,最終不留一聲迴響的,永葬在斷崖的谷底深淵。
“我不是那個時代的人,所以我無法理解當時,那些兵將的感受,但我年輕的時候,也當過邊荒的小兵,當時的我,也是感覺每天的生活都是糟糕的,每一天的生活都是昏暗的,那裡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永遠無盡的沙塵與風的嗚聲。
我甚至都覺得,可能某一天,我會因為忍受不了這種環境,而選擇了結自己無趣的生命。
但在最後,我並沒有選擇那麼做,因為在那邊荒的一場戰爭過後,我明白了,我站在那裡的意義,我代表的不是我,我代表的是我身後的國家,我代表的是我身後的國家裡生活的民眾,他(她們需要我,而我,應該站出來。
所以,當時參與這座建築的兵將和自願的民眾們,我想,他(她們的心裡應該是自豪的,因為這麼偉大,美麗的建築,是由他(她們親手打造的,我們遼闊的疆域,是由他(她們用生命和鮮血捍衛的,我們所擁有的權利,是由他(她們用時間和白骨守護的。
這是送給我們後世最好的禮物,我們不應該去哀傷,我們應該慶幸,我們所生活的時代,是由一群英雄為我們負重前行的時代。
重要的是成為偉大,而不是顯得偉大,我覺得他(她們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
李子邯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深邃的眼眸,凝望著前方那座堆滿白骨血淚的鎮南關。
“自私,每個人都很自私,他(她們自私的為別人做出決定,他(她們自私的讓人被迫選擇。誰又能保證?那些參與這座建築建設的兵將,不是為了自己那點想守護老一輩江山,和守護幼一輩成長的私心,而做出的選擇呢?”
桂木看著那個一下子變得話多的胖子,眼睛眨了眨巴。他好像低估了這個只懂得養生吃食的傢伙,或者,他好像開了一個不怎麼插得上嘴的話題。
“嗯……我也覺得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