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妙的晨光,落在閒人的街上,新的一天光明,再次降臨在人們的心中。
“昨夜去的那良家小鋪吃得實在是太撐了,導致一整夜都沒能好好的睡上一覺,現在,感覺精神超昏沉的。”桂木垂著腦袋,擺著手,猶如浮塵一樣,隨意漫走在這條尚未熱鬧起來的大街上。
“小師叔,昨晚你吃完東西,還吐槽了那鋪子老闆做得差味,而且,師叔昨夜好像,也沒有吃什麼吧?”駱英雄行在桂木的身旁,了了的言語回應著少年剛才的話子。間接回應的同時,還替那底下垂頭喪氣的傢伙,回想起了昨夜那被怪味的竹筍麵條支配的往事。
“呃……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昨晚確是沒能好好睡上一覺,怪啊,那沒良心的傢伙,在夢中談什麼大道理,無趣得很啊。”桂木微微甩了甩頭,將凌亂的髮絲,更加粗獷的漫撒在晨夢初醒的臉上。
駱英雄看著自己師叔無理無趣的胡言胡鬧,也是一臉蒙圈加對長輩性的理解點頭。
行出小橋燈火外,路徑在剎那間又變窄了許多。
“下次再來這裡,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少年轉身,溫柔的回望著這座林中的小雅鎮。
倒不是他經一天的歷程,有多麼的不捨,只是覺得,這顆星球上能有一個容納孤獨流離之人的幽居之處,是一件非常難得的事情。
他輕輕地對著這座和諧的小鎮子揮了揮手,然後轉身,帶著兩個‘顛沛流離’之人,別入了萬林雲叢中,不知雲深之歸處……
…………
儒舍林。
林中不知何層的異元空間,一襲白袍,身姿飄渺的白髮老人輕點著水中的荷花,行於那永珍鏡面中。
“琨羽先師,那兩個少年已經離開了。”永珍鏡面前,一個老人赤腳隨意的擺弄在水中的平和鏡面下,而在他的身後,緩步行來了一個面容和善卻又略顯霸道的男人。
“嗯!”
水波輕漾,一副晚秋的夕陽黃昏落在了老人的腳下:“萬事萬物,終有別離的一刻,遠方的客人,也不例外。”
銀白色的眸光眺望著遠方升起的恆星紅日,迷人的醉紅,在這方天地四處的漫散。
“先師,不知那兩個少年,究竟是何方存在?為何先師會親自出面相迎?”在琨羽聖師身後,那位模樣和善又顯霸道的老人,態度恭敬的立於其的後方,柔和的言語,帶著微微的詢問語氣。
“李焱,數百年的儒士靜修,也磨不平這個世間屬於你的菱角。寒冰,越是打磨,反而越是變得鋒芒畢露。”琨羽聖師緩緩的從那雅木巧制的水邊岸上站起,平靜的目光,望著在荷湖水面變化的景像。
“你已經脫離了鄅都,你已經是一個自由無拘的生命了。從你一開始找到我的時候,你就應該想明白,放下屠刀的你,不再屬於你的姓氏家族。”琨羽聖師輕輕的在前方的虛空中點下一圈漣漪,波動的空間,在下方形成一層層的摺痕。
“先師,李焱確是辜負了您所賦予的厚望。躁動的塵心,終究無法讓這俗世的時間和平靜的隱修平復下來,我手中已經沾染了太多的鮮血,它們每時每刻都在提醒著我,當我自以為放下了屠刀,自認為已經贖罪的時候,其實我只是在對過去的罪惡,找一個正義的結束話題終結罷了。我的內心可能從來都不覺得我會擁有悔恨,因為我過去的殘酷殺戮,總是被我歸結為,帝國偉岸的神之邊界。”李焱望著那個老人的背影,臉上浮現出一抹追憶,似對那些曾經死於他刀下的亡靈,又似對初見這個老人時的場景。
“先生,其實學生並不贊同您的正義觀:放下過去的罪惡,代表著就是新一輪的重生。”李焱將一隻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當世人認知的罪惡,在我的身上展現的時候,我就已經失去了擺脫的機會。當我從一開始拿起屠刀的時候,我的生命和靈魂,就已經被某種東西所把持住了。靜修,磨掉的只是我的厲氣與殺意,可靜修,磨不掉我曾經的記憶,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什麼都改變不了。”
“唉!”
琨羽聖師大手一揮,將虛空中原先呈現的摺痕推演而出一副巨大的星系河圖。
“這個星系中,存有十六顆行星,兩顆冠日的恆星,而其中可能蘊藏有生命的,只有這中間的三顆極態行星和我們身處的這顆紫極白星。”
李焱望著那在空中旋轉水瓶星系,眉頭微皺:“先生,您的意思是說,那兩個少年,不屬於這顆星球。”
“呵呵!”
琨羽聖師將本星系又收納於身前,將其中一顆紫色的星球從裡面拿出來,放於掌心中。
“我們的星球,只不過是這宇宙塵沙中的一粒。我們用自己的思想,去衡量這個世界所有的標準,我們用自己的意願,去想象這個世間一切的美好。卻殊不知,沒有人在意你,沒有人在乎你,沒有人會嘲笑你,甚至沒有人會因你的思想而起到絲毫的波瀾。因為,誰都不會注意到這角落螻蟻的妄想。”老人將手中的紫色星球捏碎,粉散在四周的虛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