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歡顏摸到地上的長棍,手腕一抖,棍如游龍絞住抽來的九節鞭,向上一挑,將那鞭子甩了出去,亂棍如急雨,狂而猛,一通打。
面具人在第一次對戰中就發現她有一種先知先覺的預判能力,想傷到她,必須以絕對的力量去碾壓,幸好,她招術不多,而他多得是招術,能封住她的進退路線,破解她的預判。
而也因為她的預判,她往往能截住自己的動作,就如此時,一通棍棒,看似亂,卻鎖住了他的手腳,讓他被動挨打,但他並不擔心,身為本體系戰士,這點痛算不了什麼,一旦她力頹,就是他反擊的時機!
這想法從腦中轉過,只用了一瞬,一瞬後,變故突發。
面具人眨了下眼,睫毛上的冰霜欲墜不墜,刺骨之寒剎那間遍佈全身,以致於他蜷縮著倒在地上後,才意識到不對勁兒。
他想說話,齒與齒相碰,打了個冷顫,“這是什麼?”
席歡顏隨手一扔,長棍插入兵器架,“冰之地符。”
不可能!
他一直盯著呢,她根本沒有時間畫地符,她若騰手畫地符,他早反撲了!
“你是不是事先藏了刻有地符的東西?”內力往身體裡走了幾圈,冷意漸消,面具人語中帶了火氣,“這是作弊,事先就說過,戰鬥中不得使用外物,如果你不能給出合理的解釋,此次考核資格將被取消!”
席歡顏沒有惱怒,再次抽出長棍,“用心去感應,我只重複一遍。”
面具人疑惑地看向她手裡的長棍,便見棍勢一起,劈、崩、纏、繞、點等招式連出,細一思量,這些都是她剛才打他的動作。
此番他十分用心,旁觀稍息後就發現這些招式的軌跡中,某數段軌跡裡被引入了天地冰元素,這幾段軌跡連在一起,正是冰之地符!
這是不可能做到的!
兩者對戰,招術都是隨機應變的,在這麼不可控的變化下,她如何將長棍的軌跡,連成地符?
不對,不是所有軌跡連成地符,而是其中某幾段。
這更不可能!
再高明的畫家,要使畫中某些景物,形成一個字,都需耗費時間精心雕琢,何況是以棍為筆,在高速且變化多端在戰鬥中藏符。
最重要的一點,在這種戰鬥中,她根本不可能分心引動天地元素,且還不是一筆連成地符,而是斷續引入元素,使得某些軌跡合成地符。
她有那麼大的心,一邊攻擊他,一邊預測後續軌跡中,哪些軌跡能連成地符,一邊用神念斷斷續續地賦予這些軌跡力量?
面具人有百般不信,忍不住問,“你之前為什麼沒用此法。”
“臨時想到的。”
“......”
臨時啊,面具人莫名鬆了口氣,認為這就是一個精妙的巧合,他的身份也不容許他坐而探討,當即公事公辦道,“我輸了,你可以再上四十層挑戰,也可以止步於三十九層。”
席歡顏略一思考,“我不上去了。”
闖塔戰鬥是沒有機會養傷的,這一規定背後的理由是,真正的戰鬥中多的是車輪戰、以一敵多,不會給你喘息的間隙。
就是這麼現實。
她在這層消耗過多,草草包紮的傷口一動就崩血,精力已經虧損,去了四十層也是輸。
何況,她覺得自己沒到四星的層次,她在術法武技方面還欠火候。
席歡顏出塔之時,當真萬眾矚目,靜得詭異,她抬頭看了眼石碑,走向不遠處臨時搭建的醫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