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隨之仔細檢視,袁嵇發現這髮飾被切斷的痕跡極為光滑,不像是一般尋常的利刃割開。
何況這髮飾戴在她的頭上,又是誰能割開?
袁嵇可是深深知曉,他自個也萬萬不是她的對手。在化形境界中,她幾乎是最強的那一層次。
而且,看這院落內,也沒打鬥的痕跡,所以,是誰有能耐,可以在不傷及她的剎那,把她的頭飾切下來?
難道是某個大妖?
這好像不大可能,大妖基本都呆在自己的洞府,誰會沒事來折騰一個化形的妖怪?何況她的身份來歷不凡,那些大妖彼此認識,也不至於會對後輩出手,這個可能性太低了。
等等……
袁嵇忽然想起了什麼。
不會吧,難道是那個奇怪的道士?
那道士的確很古怪,居然不懼怕他不說,還主動邀請他進屋,出於謹慎,袁嵇沒真的接觸那道士……可是,他也並不認為,那道士就能有實力威脅到他,只是天性如此,不願做沒什麼把握的事罷了,所以才主動離開。
但若猜測為真,是那個道士出手為之的話……
想想機率很大,以她的眼光,見了那道士之後,必然忍不住逼婚,那麼兩者動手的可能性就來了。
“咕嚕。”
嚥了下口水,袁嵇只覺得心口寒涼,他是不是運氣很好地躲過了一場危及性命的災禍?
“此地不宜久留。”
看那道士應該也走了,袁嵇還是覺得心寒和驚懼,不敢在此繼續逗留,萬一那道士回來,那就不妙了,連忙撒腿溜走。
破廟再次恢復了寂靜,一如往日。
池錚上路很快,走得也匆疾,積雪還是很厚,縱然以“葡萄”的腳力,還是無法加快步伐。
他在這裡趕路行走,幾百裡外的京城,刑部尚書府邸之內,海生來帶著兒子海鋒泉站在廂房之外,聽著內裡傳來的嘶吼,不由面露憂色。
“舅舅,表哥他這情況持續有多久了?”
海鋒泉聽著廂房內嘶吼的叫聲,只覺得頭皮發麻,剛剛進去看了下,他表哥再不像記憶中那樣溫和有禮,反而變成了個被捆在床上,不停掙扎,失去神智只想咬人的瘋子。
刑部尚書鍾延至,在京城官員眼中,是個始終保持嚴肅面容的人,看起來很是嚴厲與拘於禮節,但實際與其深入接觸就會發現,其人十分圓滑世故,人情交往不落口實,能在京城天子腳下常年不倒,沒點本事是做不到的。
可這樣一個往日始終能保持鎮定的重臣,此時卻慌了神,焦急的汗水不停從額頭滾落,用手擦拭個不停。若是令那些官員看到了,肯定要大跌眼鏡。
“蒞兒他從前日回來後就不大對勁,變得胡言亂語,渾身發冷,開始只以為是遭了風寒,請大夫上門開了幾味藥服下,但昨日卻忽然發瘋咬傷了好幾個下人,待把他綁住以後,怎麼呼喚都沒甚反應,只知胡亂叫吼,猶如發瘋的走獸……”
“最後喚了好幾個京城有名的大夫,都對此束手無策,只做瘋症處理,可哪個瘋症是這樣的?”
鍾延至焦急痛苦,看到唯一的兒子像個瘋子似的,他如何不急,如何不焦?
海鋒泉也不知如何安慰,以刑部尚書的權利,能請來的大夫必然是京城最好的大夫之一,連京城最好的大夫也毫無辦法,他又能有什麼能力所及?只能安慰一下鍾延至,可鍾延至能需要他安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