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值班的衙皂進來把燈籠點亮,總算是沒那麼昏暗了,可依舊土裡土氣的讓池錚很是失望。
等了一會兒,便有衙皂大聲喊道:“縣尊到。”
當即的,有兩排衙皂手持殺威棒疾步進來,站成兩排敲擊地面,等到一人穿著官服從屏風後面出來,才停止了敲擊。
另有一人緊隨其後,卻沒穿官服,而是常服,年齡也頗大,頭髮已經發白,看到池錚站著,皺眉道:“你是何人?為何見官不跪?”
池錚挑了挑眉,回頭一看,好吧,方才氣勢洶洶的宋捕頭與一干捕役,都給跪下了。
他嘆了口氣,不待這個可能是幕僚的人繼續開口,了當地從懷中掏出玉牌:“我不裝了,攤牌了,不知縣尊知曉京城海家嗎?”
有衙皂很識趣,立刻上前接過玉牌,送到了高臺上。
那縣尊約有四十許歲了,沒什麼特徵,就是讓池錚覺得鬍子挺長的。
他疑惑道:“京城海家?”
拿起案臺上的玉牌,縣尊立馬察覺到玉牌質地不簡單,非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可他還是沒想起什麼京城海家,而一旁的幕僚突地問道:“你說的京城海家,可是刑部鍾尚書的妹婿?”
縣尊被旁邊的幕僚一提醒,也想起來了,頓時站起身,“是這個京城海家?”
什麼海家自然不值一提,區區商賈罷了,但這商賈卻是尚書妹婿,那就不同了。
他有些緊張,正待下去,那邊有一捕役從外面進來,衝到呆怔住了的宋捕頭旁邊,附耳說話。
“等等!”
宋捕頭喊道:“縣尊大人,這人身份來疑,那玉牌恐怕並非他物。”
“什麼?”
縣尊怔然。
“把東西拿上來。”
宋捕頭吩咐聲,那跑進來的捕役在池錚的視線下,把他的包裹與青鋒劍一併拿進來解開。
池錚放在包裹內的道袍與雜物全都在眾人面前展現。
“這是?”
縣尊狐疑。
“縣尊大人,此人隨身攜帶道袍兩件,其它衣物數件,另有硫磺、符紙等……卻並無度牒。”
他說著,還蹲下身,把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又起身盯著池錚:“你是道士?為何假扮尋常百姓?臉抹灰黑,是何打算?怕不是流寇假扮的內應吧?”
縣尊聽到“流寇”兩個字,立馬身子抖了抖,駭然道:“怎會這樣?那、那流寇不是大敗於郭將軍手上了嗎?”
“縣尊大人,流寇席捲數州,難以計數,郭將軍只是擊潰其中一支,而且也不可能一時半會全部剿滅,定有殘黨潛伏,聽說那朔陰被流寇攻破屠城,就是以內應潛伏城內騙開城門,”宋捕頭咬牙道,“最近一月,我下亥離奇死去十二人,縣尊大人,我懷疑是流寇等反賊在故意為之,便是讓我下亥人心慌亂,好用以傳播教義。”
說起這個,連一旁的幕僚都不能忍了,上前幾步,低語幾句,縣尊又改變主意了,不再下去,而是端坐,“堂下那人,你除去這玉牌外,還有何物證明你的身份?你與京城海家是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