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頭人身將信將疑,卻還不服氣:“就算‘天意宗’那幾個老不死來了,也要打過才知道誰生誰死,今夜那道士,也是我脾氣良好,否則我跑遠了颳風掀浪,沉滅人船,看那道士救得了幾個凡人。”
“萬事還是小心謹慎為妙,你看陳國之內,又有幾個我輩同道敢入世出風頭的?”
灰袍人放下茶杯。
“二弟,半年後的魔淵聚議,你可與我同去,都是些你我幾乎一輩的同道,誰都明白靈氣徹底枯竭,‘天心劍’消散,‘天意宗’覆滅之時,就是天下大變之際,我等與那些沉寂的老妖老魔自然不是一路,必要提前商談聯手,否則到時候,豈有我等立足之地?”
“我也是這麼想的,”蛟頭人身來興趣了,“你我一輩的同道?是修為相近?有幾人?”
“陳、梁、楚三國,加上你我和三弟,合計有九名同道,”灰袍人說,“再遠的其它四國,我與之並無瓜葛,到時只能遣三弟過去聯絡一二,只是聽說那邊的同道向來潛行晦聲,不露行蹤,能否聯絡上,還看天數。”
“藏頭露尾的鼠輩罷了。”蛟頭人身不屑道。
今夜坐在旁邊,靜心聆聽的瓔珞,只覺得一晚上聽了不少機密大事,她以往只以為爹爹與叔叔這等敕封江神,以及大妖,必然是天下哪兒都可去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只是平日低調行事而已。
如今才明白,原來所有神、鬼、妖、怪、精、魔頭上都懸掛了一柄天劍,不得自由,不敢任意為之,瑟瑟活著,生怕遭遇天譴。
這簡直令以為自由的她,心裡硬生生憋了一口氣,卻沒法發洩出來。
“算了,我與爹爹和叔叔修為相差百倍,何必煩惱,還是想想辦法去找那道士……可是聽爹爹說,那道士是世間僅有幾個真修,法力高深,連爹爹和叔叔都十分忌憚,難怪不怕我的魅惑……可若是這樣去找他,怕是把我當妖怪給殺了。”
瓔珞難得苦惱,又不甘心,“雖然我是妖,可我是好妖,我又不吃人,都是爹爹吃的,他要殺也該殺爹爹吧,和我有什麼關係?最怕他不講道理了,我得想個辦法,讓他知曉我是個好妖。”
“對了,”那邊蛟頭人身回神,對著瓔珞說道,“我的乖女兒最孝順了,難得大半夜還怕爹爹餓了,主動去找尋凡人,今夜怕是把你嚇到了,快去歇息吧,天塌了還有爹爹頂著。”
“是了,瓔珞確實孝順,修行也算刻苦,以後還要頂我等的班列。”灰袍人捏了捏自己的小鬍子,欣慰道。
“那爹爹,我這就去歇息了。”
“快去吧。”
“爹爹,叔叔,瓔珞告退。”
等瓔珞走了,蛟頭人身與灰袍人對視一眼,說道,“大哥,還有一事要與你知道。”
……
尖底船上,眾人虛驚一場,本以為船艙內的人出事了,結果都在呼呼大睡,睡得扇了巴掌才驚醒過來。
沒人受傷,沒人有事,都以為是那江神造成的沉睡,現在事情結束,每個人都恨不得立刻趕路離開,可又有什麼辦法呢?黎江這麼長,豈能短時間內離開?
所幸還有道長在這裡,想來那江神都被道長逼退,一路護持左右,必然無礙。
池錚其實也警惕萬分,始終注意江面,生怕那江神又去而復返,殺個回馬槍來,他縱然天性善良,也不是愚昧之人,自然不會簡單相信。
一路順風而下,兩日也平靜無事,眾人心情漸漸平定下來。
這日午時,池錚用過午膳後,正盤腿坐在床位上歇息,忽地心中悸動,察覺到了合道玉似乎在提示他。
“那是……西南方向。”
他開始還沒想通是怎樣的感覺,可很快就意識到,是合道玉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