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你這人真噁心。”
江庭一陣惡寒,抱著雙臂遠離了病床,本來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聽完楚雨梨的話之後,他感到整個人都不好了。
房間內並沒有其它的東西,另一張床上則是相對整潔,江庭又跑到陽臺觀察,除了幾件裙子外並沒有其它東西。
當然,他們實際上是處於一座地下建築之中,所謂陽臺,也不過是用隔板擋出的一片空間罷了。
一番搜尋無果,二人並不打算繼續浪費時間,果斷離開了這裡。
而另一件病房則是被封鎖住,一扇鐵門出現在二人面前。
但現在,鐵門是開啟的。
無須猶豫,二人推門而入,屋內空蕩蕩的,但景象與另一件病房大不一致。
這件病房裡東西很少,一進門就能看到大片的塗鴉,以一種猩紅色的顏料塗抹在牆壁上,像是無數個血手印被印在上面一樣,透露著一種歇斯底里的瘋狂。
屋內僅有的幾件傢俱被固定在地上,邊緣處全部用軟膠包裹著,像是怕有人手上一樣。
“這間病房的主人,應該是個瘋子。”江庭頓了頓,“不,一定是個瘋子。”
“你是說,這是一家精神病院?”楚雨梨聽出了江庭的意思。
“簡介裡說了,這家醫院實際上是為上層貴族提供供體的黑診所,但是想要同時滿足供體源健康、訊息封閉不會被外界察覺、充足穩定的供體這幾個要求的話,精神病院是最符合條件的。”江庭解釋道。
“那我們現在該做什麼?”楚雨梨眉頭微皺,看向走廊盡頭——那裡一片封閉,只有一堵牆立在那裡,和黑暗融為了一體。
楚雨梨心中清楚,這堵牆不能以蠻力破開,此地的鬼物控制了某種“空間節點”,只有按照規則一個個通關之後,才能進入下一專案。
而在此之前,這堵牆,只是一堵普普通通牆罷了。
“先去剩下四間病房裡看看吧,我總感覺線索不太對。”江庭沉吟道。
楚雨梨點頭,兩人分頭行動,四下搜查起來。
在314號房間內,江庭發現了一本日記,沒有上鎖,但記錄的視角,似乎是這裡的醫護人員。
“三月十四日,三號的病人又說瘋話了,我怎麼感覺自從張主任給他做過心理治療後,他瘋得更厲害了?”
“三月十五日,‘我偉大的神,願您食我血肉,飲我鮮血,以這殘缺之體降臨……’這都是些什麼鬼?他平常都說些什麼瘋話?”
“三月十六日,雖然我剛被調到這兒,但我幹這一行也不短了,我見過以為自己是唐宗宋祖的,也見過說自己是活佛上帝轉世的,但我真沒見過用這種詭異句子祈禱的。”
“三月十七日,晚上值班,三號又在幹什麼?他半夜不睡對著窗外跪地祈禱,但是我記得他明明睡前吃了安眠藥的呀。”
“……”
“四月一日,張主任叫我放心,不要干涉三號的事兒,不過我也已經習慣三號了,反正他平時也就說些瘋話罷了。”
“四月二日,今天真是氣死我了,給三號喂藥他居然不吃!不過我抓著他的頭在牆上砸了好幾下他就老實了,嘿嘿。”
“四月三日,他居然在跟對面病房的老喬比著傳教,倆人還打起來了,雖然被我們幾個拉開了,但老喬只怕要吃苦頭了,林醫生對待病人可沒我這麼溫柔。”
“四月四日,他居然說我‘褻瀆’?臥槽這個詞語真不像他個神經病能說出來的啊?!我給了他兩耳光,竟然敢罵我,你才‘褻瀆’呢,你全家都褻瀆!”
“四月五日,清明節,見到三號真是晦氣!回去再賞他兩耳光!”
“四月六日,他今天倒是安靜,估計又是跪在床上低聲說些瘋話,又是什麼血肉、褻瀆、降臨之類的詞。”
“四月七日,三號死了,忽然就死了!張主任叫我不要聲張,他去處理三號的屍體。”
“四月八日,又是晚班,病房裡已經沒人了,但是……為什麼我總覺得心神不寧的?”
“四月九日,小李請假了,我替她值一天晚班,但我今天好像感覺三號又重新出現了一樣,他彷彿就在這裡,就在我身邊,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進行他那詭異的禱告!”
“四月十日,我看不見三號,但是,但是三號回來了!他一定回來了!我在家裡,在醫院,在路上,甚至在廁所裡都能聽見那瘋狂的囈語,我快被逼瘋了!”
“四月十三日,我感覺很好——
我偉大的神,請允許您骯髒的信徒褻瀆地禱告,願您食我血肉,飲我鮮血,以我這腐敗惡臭之軀降臨……”
最後一篇日記結束。
江庭吐出一口氣,緩緩合上了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