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管大明看到我大冬天還光著腳在地上跑的時候,對於他媽有了意見,叨叨了兩句。
他媽回了一嘴:“咋的,有本事你就自己帶。你小時候還不是這樣養大的。”
管大明閉了嘴,因為他確實帶不了,他沒有那個經濟實力。
他在電子廠的工作,每天上班十來個小時,掙的錢,也勉強夠他在城市裡生活,有點餘錢都花在了金鳳的身上。
在我一歲的時候,金鳳找了一個工地上的包工頭,包工頭捨得在金鳳身上花錢。
於是金鳳給了管大明一千塊錢,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管大明明白金鳳不是他的,遲早有一天會離開他,他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當。
他死皮賴臉地去找過金鳳,結果被那個包工頭帶人給打了一頓。
那之後,管大明再也沒有找過金鳳。
小的時候,雖然生活很清苦,但絲毫沒有影響我成為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那個山溝溝裡,時常與我為伍就是管奶奶養的那豬,牛,羊,鵝。
五歲生日那天,管大明回來了,他和管奶奶帶著我走了十幾公里山路,去趕集。
那是童年的我最快樂的日子,只要是趕集,管奶奶就會給我買一個棉花糖,在幼年的我來說,棉花糖是最好吃的東西。
那一天,我在街上撒丫子亂跑,管奶奶在後頭追,她越是追我越是跑得快當,在我看來,那是一種快樂,一種放飛的快樂。
樂極生悲,說的就是那個時候的我。
我被車撞了,確切地說,是我跑得太快,鑽到了一個三輪車的車軲轆底下去了。
我被拉出來的時候,血肉模糊。
我是AB型血,到了醫院,我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進入休克狀態,急需輸血。
但是鄉下醫療條件不太好,沒血。
管大明捲了袖子,讓醫生抽他的血。
真相就是這一天展現在管大明這個冤大頭面前,儘管之前,管奶奶在他耳邊說過很多次,說我長得和他一點都不像,但管大明仍舊堅定地認為我就是他的兒子。
醫生給管大明驗了血,他是O型血。
管大明小學都沒畢業,他自然不懂這個O型血生不出來AB型兒子的道理。
好在,有好心人給獻了血,我的命是搶救過來了。
出院的那一天,醫生將管大明單獨叫到了一邊。
就我是不是他兒子的問題解釋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管大明終於明白了,我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當一個老實人覺醒的時候,那相當於動物園發了怒的大腥腥似的,那不得了。
管大明當即就帶著我直奔了金鳳所在的S市,找遍了S市的卡卡角角。
終於在一家夜總會找到了金鳳,找到金鳳的時候,她穿得十分清涼,半個身子都掛在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身上。
老實人管大明對著金鳳,半天只憋出了一句話。
“你,你,你不是人。”
然後,將我丟給了金鳳,轉身走了。
那之後的日子,我就跟著親媽金鳳生活在那一座繁華的城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