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怎麼走出這個夢境的,端木青根本就不知道。
她只記得自己跌落在地,然後秋若水和韓澤兩個人吃完飯便走了,然後就不記得了,再一次睜開眼睛,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還是那紅色的樹幹。
她又回到了扶桑神木上。
不,其實她從未離開,只是記憶的混亂,讓她已然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呆呆地看著面前的神木,端木青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快要枯竭了,到底為何要跟她開這樣的玩笑?
如果方才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
她有些想不下去了,雖然答案就在眼前,可是她卻偏偏想要自欺欺人的說沒有看到。
抬頭看上去,玉牌就只剩下了五個,端木青看著看著眼淚就落了下來:“母親,這是上天對您的懲罰嗎?可是為什麼要報應在女兒的身上?母親,我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希望我不是您的女兒。
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希望能夠如前世那般一死百了,可是我回不去了。
母親,你告訴青兒,究竟要怎麼樣,才能夠回去,才能夠讓這一切都變成假的?母親,你教教我!
您去世了,都還可以佈置這麼多的東西,您一定可以用你強大的異能來給我解惑對不對?
母親,我求您,求您來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如果是這樣,我就算是將隱國人帶了回來又能怎麼樣?我豈不是已經成了一個軀殼?我不過是希望能夠儘快完成我是使命,然後我就可以解脫了。
我就可以跟韓凌肆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
難道這這個要求當真很過分嗎?母親,您回答我!難道說,因為你的追求愛情而給隱國帶來的災難,就讓女兒從此失去了這樣的資格了嗎?
那我不要,我不要當這個雪女,我不要做您秋若水的女兒,我寧願我只是一個平凡人,能夠陪在我想要陪伴的人身邊就好了。”
端木青說著說著,便有些說不下去了,從來沒有想到過,等在這裡的,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面對這樣殘酷的事實。
她哭著,喊著,聲音終於漸漸地低了下去。
臉頰貼在樹幹上,粗糙的紋路將她的臉壓出一道道痕跡。
久了,便有些疼痛,這疼痛的感覺讓她立刻清醒過來,方才的一幕又在腦海裡重演!
端木青的心裡彷彿有一把火在燃燒,她陡然間站起來,伸手朝那玉牌揮去,想要將這些東西都打落,那麼一切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了。
可是,她錯了,當她的手觸碰到那一塊玉牌的時候,又開始了新的一場夢境。
這一次,她又看到了韓澤,韓凌肆的父親,或者,她也必須說一句,她的父親。
此時的他穿著一身戎裝,手上一柄長劍,看上去威風凜凜。
站在他對面的,是一身雪白長裙的秋若水。
此時她的眼裡滿含淚水,但是淚光後面是徹底的決絕。
“若水!”韓澤的聲音裡有些顫抖,就是那握著劍的手,也開始不受控制地抬不起來似的。
“你不要叫我!我與你再無關係。”秋若水的眼睛裡有眼淚漫出來,但是她死命的忍著,就是沒有讓它們滑落。
“若水,你跟我走!我會好好照顧你,從此你不再是隱國的雪女,你不要擔負這些責任,你只要快快樂樂的如同那草廬裡的生活就好了。
好好把孩子生下來,我們一起撫養他。”
“在你傷害了我的族人,帶著這麼多人來踐踏我的祖國之後,你難道不覺得這些話很好笑嗎?
韓澤,你當我是什麼?小孩子,還是泥人?隨你任意搓扁揉圓?”秋若水緩緩地舉起了劍,劍尖直指韓澤。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拔劍吧!”
“若水,我說過,無論怎麼樣,我都不會傷害你的,我不可能對你拔劍!”韓澤的眼睛裡帶著急切,似乎十分害怕要跟面前的女人對決。
“你說過的話,有多少可信?我已經不大能夠確定了,原本我以為,你是那個從來都不會欺騙我的人,實際上,事實證明,只是因為我太過於信任你了而已。
我已經說過,我和你從此以後,註定勢不兩立,你不要再逼我說第二遍了。”
秋若水的言語如同她的眼神一般的堅定,雖然也可以聽出濃濃的無奈,但是,卻絲毫都不會讓人覺得她會放棄。
雖然面前的這個男人是自己的父親,但是端木青卻絲毫都沒有覺得替他可憐,反而是秋若水,讓她有一種打從心底裡的心疼。
也許是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在作祟,此時的她,恨不能上前去替她將那些人趕出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