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周虞卻是淡淡一笑:“未見得,一個男人如果只將眼光侷限於這樣的仇恨上,那麼他註定成不了大事。
但是這些年來,我倒是看到他做了幾件不錯的事情,甚至於有些讓我打從心底裡的佩服,這樣的男人,不會因此而不分輕重。”
一直都知道這個皇后娘娘跟別的女人不一般,但是今日韓凌肆才算是見識到了她的自信。
“這似乎並沒有什麼矛盾之處。”
周虞看了他一眼,甚至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搖頭道:“如果他侷限於對我的恨意,侷限於人與人之間小小的仇恨。
那麼他的雙眼就會只盯著那個仇人所站的方寸之地,眼界想要再寬許多,也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他能夠用那麼寬廣的視線去看到整個軍隊的生存狀況,還能夠獨立提出那麼多改進的方式。
就知道他不會是目光狹窄之人。”
韓凌肆聽著她的話,若有所思。
知道他大概是想到了什麼,周虞接著道:“其實最恨我的人從來都不是楚家人。”
“你是說離洛姑姑?”
其實這對於韓凌肆來說似乎是有些不對的,因為一直以來,離洛就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似乎是從一開始,她就選擇了自己。
所以自己才可以借住她的資源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上位。
可是此時他卻站在離洛的仇人旁邊談論著她。
“這個女人註定難成氣候,”周虞也絲毫都沒有謙虛的意思,“這幾年來,她明裡暗裡做的不少事情,但是從來都沒有放棄。
她那心思,路人皆知,就是想要讓我倒臺,就是蕭貴妃能夠那麼快爬到貴妃的位子上,也跟她脫不了干係。
在我的宮裡安插人手這樣的事情更是沒有少做,只是沒有一次她成功,所以,她才學著從你身上下手。”
韓凌肆似笑非笑道:“這也沒有什麼不好啊!至少,我是真的從她那裡獲利了,只是她要的東西我未必能夠給她。”
周虞不對他的話深究,只是感慨了一句“在女人裡頭,離洛也算是十分出眾的了,只是可惜她的聰明和堅韌都用錯了地方。
一個人的目光如果被限制了,那麼她的心,也就註定大不了,就連心都小小地狹窄著被限制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成大事呢?”
好吧!韓凌肆知道,她又繞回了原來的話題。
兩人陷入沉默,整個大殿都是沉默的。
好半晌,周虞才重新開口道:“你當真不能放過他?”
這話好像問得完全沒有來頭,但是他們卻是心照不宣。
良久,他才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說的是對的,也知道你是說我不應該像離洛姑姑那樣因為仇恨,而將整個視線都放在一個人身上。
而應該如同楚問天一般,看到更加廣闊的天地,這些我都知道。
只是,人總該有些東西要堅持,而這是我堅持了這麼多年以來的東西,我不得不去做。
就算是我立時死了,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如果就是如此,他得享美名,我的心裡一輩子都會意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