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將她的宿命說出來之後,除了少數的兩次,將這個事情開誠佈公地談過,兩個人都顯得十分默契地對這個事情避而不談。
因為,她的離去,不光是她人生的遺憾和悲劇,更是韓凌肆命運的孤寂。
想到這一點,端木青更多的不是對自己的哀嘆,更多的是對他的不捨。
可是,她沒有辦法說出口,這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一道傷口,誰也不敢妄自去觸碰,所以,只好假裝著,其實並不存在,假裝著大家都不知道罷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韓凌肆就已經上朝去了。
最近韓淵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間似乎又精神了,竟然連著五天都開了朝,這對於如今的情勢來說已經是十分的稀罕了。
端木青起來之後,阿朱阿碧便笑嘻嘻地過來服侍她起床。
“聽王爺說,你們兩個都有人家了?”
她這話問出來,兩個侍女都紅了臉。
“這有什麼好害羞的,”端木青笑道,“你們能夠找到如意的人家,我是在高興不過了的,你們自己也要高高興興的才是,你看如今蘭兒不就很好嗎?而且,肚子裡都有了孩子。”
“啊?二小姐懷孕了?”阿朱和阿碧都是一陣驚呼。
端木青笑道:“可不是,你們趕明兒去賀她一賀,只是怕是會被她又鬧你們一回。”
這自然是說的她們的婚事了。
兩個人突然齊齊對端木青下跪。
“你們這是做什麼?!”端木青吃了一驚,連忙去扶她們。
阿朱看了一眼阿碧,哽咽道:“我們姐妹兩個的夫家都是託了王爺和王妃的福氣,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人,卻也算得上是九品芝麻官,這在我們當中,已經是天大的榮耀了。
若非是王爺和王妃真心相待,哪裡有這個福氣,真真是三生修來的,王妃還是受我們姐妹一拜吧!我們心裡也好安心一點兒。”
端木青笑道:“這要謝也謝不到我頭上,你們王爺給你們做得主,你們也該謝他去。”
“王妃這是謙辭,若非王爺對王妃情深意重,我們是王妃的陪嫁丫鬟,王爺又怎麼會如此替我們姐妹考慮?”阿碧淚眼滂沱。
實在是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有這樣的造化。
端木青搖了搖頭,笑道:“好了好了,被你們一說,我都要不好意思了,趕緊的起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了你們,讓你們罰跪呢!
我們家可以讓丫鬟罰跪的先例?”
這說的我們家,自然是指令王府了,阿朱阿碧都是家生子,生是令王府的人,死是令王府的鬼,一干身家性命都在端木青的身上了。
這會子如何能夠不感激,不但脫了奴籍,而且嫁出去就是正經的官太太,就是一般的鄉里鄉紳的小姐,也未有這等榮耀和幸運。
“你們啊!”端木青看著兩個丫頭破涕為笑的樣子笑道,“既然心裡感激的話,就趕緊地幫我梳妝好,你們王爺最喜歡吃的居膳齋的點心這會子應該正好出爐呢!
我們趁著他還沒有下朝,先去買些過來。”
原本對於這個總和自己小姐牽扯不清的冷麵王爺並沒有什麼好感,就是後來成了姑爺,也都只是面子上的功夫。
後來漸漸地才知道,王爺那是對王妃真好,所謂的冷麵王爺,那也只是在外頭而已。
如今看著他不聲不響地替自己姐妹兩個人將親事都尋好了,心裡可就不是一點半點的感激感動說得完的了,聽到端木青的話,兩個人便立刻手腳麻利地忙活起來。
這個時候大臣們還在朝堂上早朝,長京的大街小巷卻已經熱鬧得不行了。
端木青帶著阿朱阿碧兩個人來到長京早上最為熱鬧的街上,居膳齋的門前已經排起了長龍。
只是讓端木青好笑的是,看到她過來,竟然不少人都自發地讓出道兒來。
阿朱解釋道:“王妃只管過去,這長京裡,如今誰不敬你呢?光是我們的青杏齋就救濟了多少的百姓,更不要說如今還是昊王妃呢!
放心吧!大家都是善意。”
端木青抬頭看去,果見所有人都用善意的笑容看著她,這些人都是豪宅深戶裡打發出來買東西的下人居多,而這些人,卻偏偏都是青杏齋的受益人。
此時看到端木青自然是打從心底的善意。
看著他們一副你不優先,我們就不上前的架勢,端木青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買完點心出來,卻是發誓,再也不要親自出來買了,頗有些勞師動眾的感覺。
只是走出來,正要往自家馬車上去的時候,卻感覺到一道說不上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