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到產房門口,就有劉貴妃宮裡的執事太監走過來,滿臉的諂笑:“陛下,太后娘娘,貴妃娘娘誕下了龍子,奴才給陛下和太后娘娘賀喜。”
“好!賞!”趙御恆一揮長袖,臉上的笑容終於擴大開來。
但是,就在他話音才落的時候,方才還在的小兒啼哭聲戛然而止。
頓時整個宮裡所有的人也像是那哭聲一樣,定格在了各自的動作上,成了一個個雕塑。
有汗水從老太監的額頭上落下來,那戛然而止的哭聲並非是小兒累了,那樣突兀的終止,只有一個原因。
佟太后的身子晃了晃,趙御恆面色麻木地扶住她。
終於產房裡有人跌跌撞撞而出,同上的汗溼額髮,卻與方才那個宮女截然相反,這彷彿是一種看到了死神的恐懼。
“怎麼了?”趙御恆的聲音裡竟然還帶著冷靜,倒是有些讓人意外。
“小……小皇子他……他……沒……沒氣兒……氣兒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聽在耳朵裡倒也不至於那樣難以接受。
有婦人撕心裂肺的聲音從產房裡傳出來,那樣深刻的痛。
佟太后陡然間從方才的呆滯中醒過神來,怒道:“賤人還有臉哭,不能為我西岐生出一個兒子來,她竟然還有臉哭,給哀家拖出去斬了!”
趙御恆勉強穩住自己的心神,然後強自寬慰母親道:“一個兩個都是這樣,母后何必動這麼大的怒,小心氣壞了身子。”
“這一個個的都是沒用的,納她們入後宮,就是用來享福的嗎?原本就是讓她們來繁衍子嗣的,既然做不到,還不如一個個的都給哀家死了乾淨!”
佟太后這個時候卻是動了真格,趙御恆想到這都是因為她愛護自己的緣故,始終都不認為這死嬰的事情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才會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這些誕下死嬰的后妃們身上。
可是他什麼都不好說,最終還是揮了揮手,淡淡地朝後面跪著的人道:“就聽太后的吧!”
屋子裡有人跌跌撞撞而出,散亂的頭髮黏在臉頰上,在這樣的夜裡,有些詭異的樣子。
“陛下!陛下我們孩子沒有了,陛下,非臣妾之過啊!”那女子隻身穿著單薄的衣物,白色的裡衣上還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趙御恆臉上閃過一絲不忍,佟太后一個轉身,怒指著她道:“你一個身上不乾淨的婦人,還敢衝到皇帝面前,是何居心?如此晦氣,是想葬送我西岐國祚嗎?”
劉貴妃呆呆地看著那個年華已然逝去的女子,愣是無法再度開口,彷彿所有的勇氣都在方才的那一句話裡頭說盡了。
佟太后原本身子骨就不硬朗,如此發怒之後,便咳嗽了起來,趙御恆頓時臉現驚惶之色:“母后,你沒事吧!母后!”
“還不給哀家將那賤人正法?!”
趙御恆皺了皺眉頭,沉聲道:“是沒有聽到太后的話嗎?!”
地上那劉貴妃一雙眼睛看著昔日說著情話的枕邊人,陡然間悽然一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誰,然後突然站起來,直接往趙御恆衝過來。
眾人的尖叫聲響起,但是沒有意想之中的刺殺,只是那個女子軟軟的身子在牆上滑下,留下一灘殷紅的血跡。
頃刻間,暴雨如注。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