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御鴻說刺殺他父皇的時候,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好像說的是一個跟他毫不相干的人。
經過上次的事情,想必,他是真的對那個男人沒有了半分感情。
“刺……刺殺陛下?!”羅琪瑕還是沒能從這震驚中反應過來,一張臉也因為此時說的話,而變得蒼白。
“若是韓凌肆變成了刺殺陛下的兇手,那麼東離立刻就會跟西岐交惡。
不管是從哪個層面上來說,趙御風都不敢再倚仗東離的勢力,否則,他就要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
即使是拿到了傳位詔書,也是枉然,終究名不正,言不順。”
說這些話,端木青說得十分順暢,只是沒有人知道,此刻她的心裡卻像是被什麼狠狠地刺痛著。
儘管她神色平靜,但是趙御鴻還是撲捉到了藏在她眼底也許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慌亂。
“那,王爺呢?”羅琪瑕後來也清楚端木青嫁給韓凌肆,並不像外面傳得那麼浪漫。
或許她對韓凌肆並沒有男女私情在裡面。
可是,那畢竟是她的丈夫,畢竟是跟她同床共枕的人。
她這句話問到了點子上,這也就是趙御鴻一直猶豫的原因。
“韓凌肆……因為謀害西岐皇帝,自然為西岐所不容,同時……”
“見罪於東離皇后。”接過趙御鴻的話,端木青接著道。
“那他豈不是兩邊都沒有好路走?”羅琪瑕驚叫出聲,“也就是說,他……可能會……很危險!”
很危險?那是自然,想來羅琪瑕是怕一語成讖,所以,才說得這麼含蓄吧!
這樣的事情一旦做了,那就不是很危險能夠形容了。
華天大陸上,最大的兩個國家就是東離和西岐。
西岐舉國之力,東離皇后的勢力不容小覷,唯一能夠依仗的,就只有東離皇帝。
心,被揪著一般難受。
端木青第一次被這種感覺襲擊,而它,好像全身上下無孔不入,將她整個人浸沒在這緻密的沉悶中。
或許是這種感覺太過於強烈,勞勞地佔據了她的神經,臉上的表情僵硬得看不出任何端倪。
趙御鴻的腦海裡驀然閃過一絲驚喜,難道青兒心裡並沒有韓凌肆?所以,就算是他這樣的提議,她也沒有出聲反對?
“青兒,不可以,我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一定可以救出琪邵的。
而且,此時情況複雜,說不定還有轉機,不可以讓他為了琪邵陷入險境。”
羅琪瑕不是個自私的人,雖然和韓凌肆沒有什麼交情,但是因為自己弟弟的事情,而這麼做,心裡卻是過不去的。
更何況,還涉及到刺殺皇帝。
那是大逆不道!
也許後來經過了許多事情,也許她也曾經十分怨恨皇帝。
但是老羅國公在她小時候教導的忠君愛國思想始終鐫刻在她的骨子裡。
提到要刺殺皇帝,她是當真打從心裡的反對。
“沒有別的方法,而且此事拖不得,一拖就沒有機會了,趙御風如果先一步安排好了父皇,我們再做什麼都沒有用。”
趙御鴻一直看著端木青的臉,不肯放過她細微的表情變化。
“此時已經不早了,按照平時,早朝早就散了,趙御風到底進行到了哪一步,我也不好說。”
意思就是,要下決定,就在這一刻。
放在桌子下的手狠狠地握緊著,長長的指甲竟摳進了皮肉,血順著紋路,一顆一顆地往下掉落。
她卻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