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青還是輕輕蹙著眉,蕭梨月卻瞪大了眼睛,簡直不能相信,這一眨眼的功夫,馬車就沒了。
在確認過馬車裡面沒有吃的東西之後,這一群人才罵罵咧咧的坐回了牆邊。
畢竟都是老實樸素的百姓,並不是什麼打家劫舍的強人。
他們要的只是吃的而已,既然沒有,便也沒有再糾纏的意思。
端木青想了想走上前問道:“你們整個臨水鎮都沒有一戶人家有餘糧了嗎?”
或許是因為看到他們都將她的馬車給搗鼓沒了,而她卻還沒有生氣的樣子,方才那個漢子頗有些不好意思。
聽到她問起,語氣也不似方才那般惡劣了:“都一樣,房子都淹了,哪裡還有糧,能活著算是命大的了,那些有錢的都帶著東西逃走了。
剩下的都是我們這些走不脫的,要錢沒錢,拿什麼走路呢?”
“那些做生意的商人全都走了?”
漢子抬了抬眼看向他對面的一所房子,看起來原先應該是酒樓的模樣,只是如今不但匾額沒有了,連門都是破敗不堪的。
“說生意人,也就只有這酒樓的老闆徐勝峰了,可是他現在也跟我們一樣了。
難得的好人,看到這樣的大災也沒有跑,還把他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救濟了。”
端木青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一個頭發斑白看上去五十來歲的老人靠在那破舊的門邊,看上去也像是奄奄一息的樣子。
“姑娘,你看上去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有沒有法子救救我們?只要五升米,五升米我們就能煮粥大家吃上一頓啊!”
漢子看著端木青陡然間又生出希望來。
放眼看著城裡的這些人,端木青只覺得心裡壓抑著的難受。
“你們鎮上所有的人都在這裡了嗎?我記得臨水鎮是一個大鎮啊!”
“走了,還有死了,都死了,淹死的淹死,餓死的餓死,還有因為泡在水裡生生浸出病來,病死的。”
漢子旁邊一箇中年婦人苦著嘴角喃喃道。
說著乾涸的眼睛裡又落下淚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才三歲,我的狗兒啊!”
聲音沙啞,卻不淒厲,很明顯是沒有了什麼力氣。
漢子訓斥道:“你又嚎個什麼勁兒,還不快睡,再嚎就沒有力氣了。”
婦人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再說話。
“把我的馬殺了吧!”端木青對漢子道。
“把馬殺了!”
與端木青同時開口的還有一個有些生冷的聲音。
一轉臉,就看到一個穿著青灰色竹布長袍的年輕男子揹著一個揹簍走進城來。
他長得還算清秀,只是因為氣色不好,而顯得沒有什麼力氣。
跟端木青說話的漢子一看到這個人立刻爬了起來,同時爬起來的還有方才有些力氣拆馬車的漢子們。
“陳大人!”
端木青有些訝異地看著這個大家異口同聲喊作“陳大人”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