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死去的人,看上去十分的可怖,嘴唇已然成了青黑色,嚴重蛻皮,額髮全部被汗水溼透,顯然是受了極大的痛苦。
一身華麗的衣裳因為痛苦的痙攣而與地面摩擦,皺成一團,如同一塊骯髒的抹布。
“四哥!”一個帶著極度不可置信的聲音在人群后響起。
李彥吉飛快地衝過人群,衝到地上的人面前,退下一軟,便跪倒在地。
在眾人驚呆了的表情中,李彥俞冷清的聲音突然間響起,“五弟,不要動,請太醫。”
不過十七歲的少年,臉上的沉著和穩重卻是許多而立之人所不能及的。
李彥吉和李彥定是府裡後生輩中玩得最好的兩個,而且同樣都是嫡出,又不出色,所以,在府裡十分親近。
此時哥哥突然陳屍眼前,對於李彥吉來說,比誰看到都要傷心。
而李彥俞卻並非如此,在齊國公府,他和李彥邦同樣都被當做重點培養的物件,一文一武,在朝堂和皇帝的眼中,都是十分的出彩。
只是外人不知,李彥俞雖然年紀輕輕,連中三甲,官至吏部侍郎。外表英俊,談吐不俗,舉手投足之間自然一股風流態度,但是實際上,他是一個十分追求完美的人,更是一個對自己未來有遠大抱負之人。
如李彥定李彥吉這般的兄弟,對於他來說,除了血脈上的關係,其他根本什麼都不是。
甚至於,他經常會覺得,如同李彥吉和李彥定這樣的人,是他們齊國公府的雜草,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給他們惹來麻煩。
所以此時李彥定的死,對於他來說並不是用來傷心和難過的,而是要弄明白他是怎麼死的,他這樣的突然間死去,給他們帶來的會是什麼。
這個三哥一向冷漠,偏偏又十分的厲害,李彥吉和李彥定平日裡十分害怕他,此刻,被他如此一說,李彥吉連哭都不敢哭了,哪裡還敢繼續去拉地上的哥哥,只好默默地坐在原地,靜靜地守著屍體。
在這稍微顯得有些尷尬的靜謐中,太醫終於急匆匆地趕過來了,緊跟著太醫前來的,還有李茂李為李開李之李延吉。
沒有一會兒,二皇子趙御行也跟著匆匆趕來,當然還有總是緊跟著他的趙御風。
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趙御行就幾乎沒有在朝堂以外的地方露過臉,趙御風倒是哪裡都去,態度卻也依舊的內斂,從不露出一絲一毫的傲慢來。
在眾人凝重的神色之下,太醫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番,得出的結論是,死於蝮蛇之口。
這樣的結論讓所有人都十分訝異,且不說如今還未開春,蛇根本就不會出來,單說這裡是永定侯府,每日皆有下人除塵打掃,蛇蟲蟻獸之類尤其會重視,哪裡會有蝮蛇?
在場許多都是經歷過大風浪的,都看得出來這其中定然有什麼古怪。
齊國公府四少爺死在了永定侯府,而且是在這樣的冬天被蝮蛇咬死的,傳出去,只怕各種說法的都會有。
“查!”端木竣臉色冷凝著,眸中的光芒難得的肅立,“裡裡外外全給我查清楚,這蛇到底是怎麼來的,從哪裡來的都給我查清楚。”
“倒是希望永定候果真能夠給我們一個明確的答覆。”蹲在地上的李為狠狠地看向端木竣,心中的憤怒噴薄而出。
此時以經驗過了,李為和李彥吉飛快地上前,將李彥定的屍首背起。
雖然李彥定比之於李彥邦不知道差到哪裡去了,可是,李彥邦十四歲便離家為西岐鎮守邊關,甚少回家。
而李彥定無所事事,卻是整天承歡膝下,雖然沒有什麼能力,但是對於父母的孝心卻是十分真誠,時常會用心準備些好東西送給父母,博得雙親一笑。
所以此時李彥定的死,對於李為來說,那是真正的痛。
李凝霜早就哭成了個淚人,原想要上前的,卻被李為一眼瞪了回來,那是一種她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眼神,似乎帶著深深的恨意。
端木紫卻還沒有緩過神來,身體篩糠一般的抖動著,只是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李彥定的身上,誰也沒有注意到她的不正常。
好半天,眼看著地上的人都已經被放到了大舅舅的背上,端木紫方才回神。
直接扭頭看向端木青,卻見她一臉雲淡風輕地站在老夫人旁邊,好像與這件事情完全無關,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可是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情與她肯定有關係,可是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端木紫怎麼也想不明白。
明明是小月告訴自己李彥定說能夠幫她搞定端木青,讓她消失,可是為什此時躺在地上的卻成了他自己?
察覺到了端木紫的目光一般,端木青轉過臉,四目相對之時,端木紫清楚地看到她眼裡閃過的諷刺,濃濃的一抹,如同一根尖刺。
很快,前去盤查的人就有一隊急匆匆地回來了,其中一個管事手裡拎著一個布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