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霜心下一跳,當她看到現場就只有李嬤嬤和趙管事的時候,就立刻意識到事情的發展不像她所想象的那般走了。
可是面對安寧的落水,身為當家主母,實在是分身乏術,就只能夠派自己身邊的小丫鬟過去打探,但是到現在那小丫鬟還沒有見到蹤影,自己都已經到了花廳。
心裡又想到那個被賜死了的珍珠,從前這些事情,都不需要自己吩咐,她就會幫自己辦得妥妥帖帖的,如今雖然已經成了名正言順的夫人,卻還是有許多地方掣肘。
想到這裡,又忍不住暗恨端木青,再看那邊,她卻是氣定神閒地站著,還不時和她身邊的丫鬟們耳語兩句。
“李媽媽,趙管事,安寧郡主落水的時候,你們兩個就在當場,能夠講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從端木赫趕到起,就讓人將他們兩個人分開來看了起來,此時兩人還是沒怎麼弄明白當時是怎麼一回事。
不由得,兩人相視一眼,似乎想要想好一起整出一套說辭來。
“趙管事,你先說。”
端木竣未曾說話,端木赫卻先厲聲道。
原本端木竣和老夫人都在這裡,他一個晚輩確實不好開口,但是當時是他先趕到的,這樣子倒也無可厚非。
端木青唇邊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來,好整以暇地看著前面。
趙管事哪裡知道是怎麼回事,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看李嬤嬤的意思,轉過臉,卻發現李嬤嬤低著頭,根本就不看他,連個眼神都沒有,叫他如何好揣摩。
而此時的李嬤嬤卻是膽戰心驚,實在是不敢抬頭,端木赫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讓她覺得被火燒一般痛苦。
咬了咬牙,趙管事道:“回侯爺的話,小的原本是要去文華軒回夫人的話的,誰知道快走到光蘆軒的時候,就聽到有人落水的聲音,剛趕到那裡,就看到李嬤嬤也從另一邊急匆匆地過來,奴才當時就嚇慌了,張嘴就喊人過來,然後二少爺就帶著人來將安寧郡主救了起來。”
聽到這話,李嬤嬤送了一口氣,臉上也沒有了剛才那樣緊張。
端木竣卻絲毫沒有放鬆,有轉臉看向李嬤嬤,“那你是怎麼一回事,你也剛好在附近?剛好聽到落水的聲音?”
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李嬤嬤神色無比認真,點頭道:“回侯爺話,正是,奴婢聽到響聲,一趕過去就看到趙管事從另一頭過來。”
李凝霜放了心,雖然害不到端木青,但是總算也沒有扯到自己的身上。
端木赫卻冷笑了一聲,“我真是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辦到的,安寧郡主落水的時間是固定的時刻,你們兩個人同時聽到落水聲,開始趕過去,趙管事還好說,從你那裡到水邊也確實用不了多久,但是李嬤嬤就奇怪了,另一個方向走過去可是要在假山群裡繞上一大圈的,不知道李嬤嬤的腳程怎麼就那麼快?
若是按照正常時間,當你趕到的時候,只怕趙管事早就將郡主救了起來了。還是說,你原本就在假山甬道了?可是當時那麼多客人就在廣蘆軒,你不在那裡好生伺候著,跑到假山裡頭去做什麼?還是說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想不到一向溫文爾雅的二少爺突然間這樣強勢起來,永定侯府的下人們都是一驚,李嬤嬤剛剛放鬆下來的心絃立刻又繃緊了,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水來。
“奴婢……奴婢……”李嬤嬤說了奴婢了半天愣是不知道怎麼圓謊。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忙道,“原是因為四小姐吐了,皇子公主和各位少爺們都出了廣蘆軒在外面透氣,我想著已經有那麼多人照顧了,而且剛才偷喝了兩口酒,就想著找個地方躲起來眯一會兒,所以就跑到假山後頭去了。”
這樣說來,這李嬤嬤最多也就承個懈怠偷懶的錯處,在府裡這也算是無傷大雅了。
端木竣雖然生氣,但是安寧郡主究竟為什麼落水,從這兩個人的口供聽起來,根本就無從知曉,只能夠等到安寧郡主醒過來才知道了。
端木青微微一笑,當著眾人的面,走到李嬤嬤面前。
蹲下身子,伏在她耳邊問道:“李嬤嬤,事情真的是這個樣子麼?你應該知道,我們府裡面,對待下人向來寬厚,今日這樣的事情,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呢!等到事情擺在了所有人面前,你到時候想自己認賬,都不行了呢!”
李嬤嬤一聽,立刻暴跳如雷,“大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奴婢翫忽職守,偷跑到假山歇息是奴婢不對,此時奴婢也認了,大小姐說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是從何說起?”
老夫人一看這李嬤嬤對端木青的態度,當下便有些不喜,一個下人,仗著自己的體面,竟然敢當著這麼多貴客的面對大小姐大喊大叫,這還成何體統。
但是端木青並沒有理會這一點,而是轉臉對端木赫道:“二哥哥,事已至此,瞞著也未必有人願意感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