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霞姑姑是宮裡頭有資歷的老人了,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代表著德妃娘娘過來,老夫人自然是要接待一番的。
再看德妃的壽禮,竟是上好的東田玉玉如意一對,老夫人暗暗驚訝,面上不露山水,只是陪著閒話。
說了些場面話,棲霞姑姑話鋒一轉,看向一旁的端木青,笑吟吟道:“大小姐今日裡在忙些什麼呢?娘娘倒是念叨過你幾回,看樣子是十分喜歡大小姐呢!讓有空去宮裡頭坐坐。”
知道這話的意思是那汪內侍的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臉上便也露出得體的笑容來,“蒙娘娘抬愛,小女惶恐,煩請姑姑代小女問候娘娘。”
老夫人轉臉看端木青,並沒有驚訝的表情,心裡疑惑不已,笑眯眯道:“你何時得了德妃娘娘的青眼了?可不許淘氣。”
棲霞姑姑忙道:“老夫人言重了,上回皇后娘娘壽宴上的事情,大小姐擔心我們娘娘誤會府上,特意到宮裡頭去給我們娘娘道歉,說了會子話,後來娘娘直說大小姐知書識禮,小小年紀談吐不凡,很是喜歡。”
這才放下心來,老夫人笑道:“雖說年紀不大,也是十二三歲的人了,這點禮數如何能夠不識的?別抬舉了她,倒叫眾人看笑話。”
說了會子話,棲霞姑姑就告辭了,其他各府的女客們也都紛紛登門來拜壽了。
林氏忙道:“雖然已經過了伏天了,但是這秋老虎也不是鬧著玩的,人多了濁氣上湧,只怕母親受不住,媳婦已經在花園的水榭擺好了席面,還是移到水榭待客吧!又涼爽又開闊。”
老夫人一聽,欣然應允,又回頭囑咐道:“讓李氏派些人看著榮禧堂,人來人往的,別驚著了我的那對黃鶯。”
說著便笑呵呵地帶著眾人往水榭去,人來人往,熱鬧不已,男客一律由端木竣、端木翊和端木赫在外院接待。
一時間,水榭裡花團錦簇,衣香鬢影,夫人小姐們言笑晏晏,東家長李家短談論聲絡繹不絕。
端木紫跟著李氏在前頭接待女賓,端木青和端木素只管坐在老太太旁邊,綵衣娛親。
“怎麼不見二夫人?”
這邊正熱鬧著,李凝霜便帶著一個貴婦走了過來。
光是頭上一直八寶玲瓏簪就綴滿了珠玉,一顆碩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輝,一看就是司珍房的手筆。
刻絲的五色錦盤金彩繡綾裙,花光異彩,生生蓋過了在場女客的風采。
聲音帶著些生硬和倨傲,瞬間便如同一隻驕傲的孔雀。
來人正是李夫人,也就是皇后娘娘的生母,被封為超一品誥命夫人,在整個西岐可算是獨一無二了。
就算是老夫人,也不得不起身給她行禮。
李凝霜是齊國公李茂的庶長女,因為母親死得早,自小便養在嫡母身邊,又因為懂得抓尖兒討巧,很得國公夫人的喜歡。
是以,和皇后之間雖然嫡庶有別,感情卻也十分要好。
加之皇帝登基之前,李氏一族並不煊赫,所以李凝霜嫁到端木家做妾室也並不算是低嫁了。
“兒媳婦自來身體不好,今日大家,看在我面子上過來,喜慶的日子裡,她也不好過來,我便讓她歇在自己屋裡了。”老夫人笑著應酬。
這李氏雖然不可一世,但是永定侯府也不是普通人家,且李凝霜嫁到了這裡,自然是要好好交往的。
只是早幾日接到李凝霜傳到家裡的訊息,心裡未免有些不愉。
“老夫人果然是會心疼人的,倒是我們家這潑猴整天上躥下跳的,只怕把個永定侯府都鬧得不成樣子了,從前在家時,我不大舍得管她,到底毛躁了些,老夫人可得好好管教,不然別人可要笑話我們齊國公府了。”李夫人有些皮笑肉不笑道。
老夫人心裡跟明鏡兒似的,一聽這話,哪裡不知道她的意思,臉上未免有些不愉快。
但是礙著這麼多人,還是寒暄道:“夫人自謙了,能者多勞,想來竣兒也是因為李姨娘形式穩妥才會將這事兒交給她。”
前世從來沒有關注過李夫人,端木青此時才發覺似乎這個李夫人跟老夫人之間的關係很是微妙,似乎並不是很好,卻又不想撕破臉皮。
端木青朝周氏使了個眼色,周氏會意,笑吟吟道:“國公夫人不知道,李姨娘能幹著呢!要不是她,我和大嫂怎麼會多懶這麼多年,她一個姨娘的身份,頂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府裡頭其他姨娘難免不服。
算算下來,這麼多年也算是受夠委屈了,老夫人和二哥如今心裡頭都過意不去,您也不必心疼,老夫人心裡都有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