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一刻,我們所有人也在注視著情緒很不對勁的孫連勝。
“它不會爆炸。”
秦玥在向孫連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是越過了瘦子和大齊走到了孫連勝的面前。
而孫連勝在接觸到秦玥鎮定的眼神後,整個人也是漸漸的從剛才的慌亂與驚恐中退了出來。
“秦小姐,俺——俺——”
孫連勝看著秦玥,卻是支支吾吾的吐不出一句話完整的話來。
“我知道,你只是想讓我扔掉它。”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秦玥的聲音是平靜的,在平靜中透著一種信服。
“嗯,秦小姐,俺剛才之所以會這麼衝動,是因為俺爹和俺娘都是被它給炸死的。”
“在俺們牛山縣的大深山裡有一座廟,這座廟裡供奉的就是雲霄、瓊宵、碧宵三位娘娘,這三宵神廟是誰建的俺不知道,但在俺爹那一輩裡,這三宵神殿的供奉就從來都沒有斷過。”
“這供奉、香火不斷也是有源頭的,俺曾聽俺爹和俺娘說過,他們只去三宵神殿給三霄娘娘燒了一次香,這三霄娘娘就賜給俺爹和俺娘了一個大胖小子。”
孫連勝在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也是浮現出了對他爹和他孃的追憶。
這孫連勝說了半天,好像沒說到重點子上啊。
“隨著給三霄娘娘上供的人多了,這三霄娘娘在深山顯靈的神蹟也漸漸的就開始越傳越開,越傳越靈了。”
“老話說,這豎起的招牌一旦立起了就很難再收回了,三霄娘娘有求必驗的招牌是打出去了,可是——”
“可是這來求願的人,並不是每個都能求得靈驗的。這有人歡喜的為三霄娘娘殺豬宰羊,這有人就開始將三霄娘娘給暗暗的懷恨上了。”
“牛山縣裡這些向三霄娘娘祈願得求的人自發的組織在了一起,他們為三霄娘娘定了一個大吉的日子準備重新修繕一下三宵神殿,那次俺爹和俺娘也去了,也是那次,俺爹和俺娘回到縣裡就——。”
“就沒了。”
孫連勝不帶喘氣的說到這裡之後,眼睛都已經溼紅了。
這一刻,我們都沒有去打擾孫連勝,而是等待著孫連勝繼續說下去。
孫連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後再次向我們說道:“剛才俺說了,這得願的人自然歡喜,這不得願的人自然懷恨。在給三霄娘娘定下大吉日的那天,俺爹和俺娘扛著鐵鍁和白灰加入到了這一群去給三宵娘娘還願的隊伍裡。”
“他們一個個興高采烈的進了深山,可是等待他們修繕、還願的卻不是三霄娘娘的神殿而是一堆的殘垣斷壁。”
“那些求不得三霄娘娘為他們顯靈的人,他們也自發組織在了一起,就在這個大吉的日子裡,他們掀翻了三宵神殿,掀翻了三霄娘娘的神像,還在三霄娘娘的神像上開始撒尿唾口水。”
“這兩方人馬撞了個正著,而且有些還都是平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鄉里鄉鄰。”
“這整整一個縣的人、這整整十里八鄉的人卻為了三霄娘娘大打出手。”
雖然沒有親眼見著,此刻,我也能想到當時那一場規模宏大、慘烈非常的群鬥事件。
“我爹他們抄起手裡的傢伙就往那群子破壞三宵神殿的人裡面衝,後面跟著的那些婆娘、老漢也跟著我爹他們往神殿裡衝。”
“他們這些鄉里相鄰在三宵神殿裡開始大打出手了起來。”
“俺記得很清楚,那一天明明是個晴日子,可是卻突然下起了一場大暴雨。”
“暴雨跟黃豆一樣的從天上一個勁的往下灑,俺哥和俺就坐在屋簷下等著俺爹孃回來。後來俺長大了一些才知道,這一場大暴雨是俺牛山縣有史以來所遇到了一場最大的暴雨,這場大暴雨將好多山都給衝成了黃稀泥。”
“三十二年了,足足過去三十二年了。俺到現在都還沒有忘記俺在三十二年前所看到的那一幕。”
孫連勝在向我們說出這一句話後,便將目光放在了秦玥手中正捏著的這枚血泊的身上。
深深的看著秦玥手中的血泊,孫連勝再次向我們說道:“這場大暴雨不但沖毀了好些座大山,還差點就將俺們這牛山縣給淹了,牛山縣裡積聚的雨水都已經能沒過成人的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