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從兗州地區挪開,眼下中原各地戰亂不止,北方邊境異族人更是虎視眈眈。
縱觀整個大漢王朝,也僅剩下一處安寧之地,大漢西垂、天府之土——益州。
“你們就別在逼我了。”
肅穆的州牧府內,大堂下方侯立著數名蜀地官員,而坐在主位上的益州牧劉璋卻是滿臉愁苦之色。
“主公,鮮卑、匈奴人南下,馬騰改道入關,荊州、豫州、淮南等地,如今全都打成了一片。眼下正是大好時機,萬望不可棄之!”
堂下,一名約莫二十六七歲的青年男子出列。
只見他身穿一件栗色提花綃長袍,腰間綁著一根月白色松紋大帶,一頭烏黑的頭髮,有著一雙黝黑深邃的朗目,身形修長,當真是儀表堂堂神采英拔。
此人姓法名正,字孝直,乃名士法真之孫,如今在劉璋麾下任職軍議校尉。
他本是關中扶風郿縣人,昔年關中遭難,加上呂布蠻橫削弱世家,所以他便與好友孟達一起入蜀依附劉璋,想在劉璋麾下大放異彩。
只可惜,想象很美好。
法正入蜀之後,劉璋只給了他一個新都縣令,許久之後,才擢升為軍議校尉。再然後,法正就在這個位置上,一直熬到了現在。
眼下中原各地烽火四起,法正通曉兵法,又熟知軍略,所以很敏銳的就嗅到了其中戰機。
數月前,漢中張魯從居庸關東出,本來想偷襲張繡的老巢南陽宛城,卻不想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戰敗遭俘。
如此一來,漢中便大可圖之!
一旦拿下漢中,蜀軍就可沿子午道奇襲長安,打關中軍一個措手不及,更何況此時的關中軍,已經被馬騰牽制在蕭關一帶。蜀軍忽然殺入,至少能有九成勝算!
這簡直就是上天白送的機會,天要助劉璋成就霸業的啊!
於是,法正就聯合了一些主戰的官員,天天往州牧府跑,試圖令劉璋改變主意,發兵漢中。
天天看法正他們往自個兒府上跑,劉璋心裡面也很惆悵啊!
興許是當年在長安當人質當得太久,亦或是親眼見證了呂布的鐵血手腕,劉璋骨子裡對那個面如虓虎的男人,有著一種深入靈魂的畏懼。
他的兩個兄長倒是硬氣些,結果到現在都沒能脫離長安。
“我說了,我不想與呂布為敵。”
面對法正的懇請,劉璋再一次選擇了拒絕。他只想守好父親留下的基業,然後盡到一個州牧該有的責任,保護好蜀地的百姓,使他們免於災荒兵禍。
至於中原地區的戰事,劉璋不想摻和進去,那些野心勃勃的傢伙們,愛怎麼打就怎麼打吧!
眼見劉璋不上道,法正是真急得不行,聲音裡焦急萬分:“主公,您再好生想想!”
他是真替劉璋著急,明明有著可以與天下爭雄的實力,卻偏偏甘心於偏居一隅。
退一萬步來講,即便襲取關中不成,漢中之地,至少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凡能有一點野心的人,這個時候,都會毫不猶的選擇出兵擴張版圖。
可劉璋對此壓根兒沒有絲毫興趣,他擺了擺手,正值壯年的臉龐上滿是疲憊:“汝等不必再說,我實在是累了,爾等退下吧!”
年初,巴中郡守趙韙發動叛亂,蜀地多處響應。然而身為益州牧的劉璋因性情柔弱寬容,缺乏威信謀略,致使叛軍聲勢日漸壯大。好在之前收容荊州、三輔流民建立的“東州兵”拼力死戰,才得以平息叛亂,殺趙韙於江州。
現如今,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劉璋實在是不願再起兵事。
“主公……”法正還欲再勸。
“下去!”劉璋低喝一聲,眉宇間隱隱有了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