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座京觀中央,豎立著一塊石碑,儘管飽經多年的風吹日曬,仍舊可以清晰的認出上面字跡。
“凡日月之所照,皆為漢土;江河之所至,皆為漢臣!”
“擅入邊者,死!”
碑文簡短,一正一反。
湧動的鮮卑大軍在此駐足。
十幾年前,率軍路過這裡的還是獅發雄姿的檀石槐,十幾年後,退居漠北的鮮卑人再度踏足此處。
騎坐黑色駿馬上的男人勒住馬繩,在他身後升起的狼王旗,象徵著他在草原上高貴的身份。
望向近前這一座座築建的京觀,鮮卑士卒心中,多少都有些懷揣忌憚。
這京觀的作用,本來就是對北方異族進行威懾,以昭顯大漢國威。
領軍的男人見了,下令將這些骨骸就地掩埋。這些亡靈在邊境風餐露宿了十幾年,也該入土為安了。
將數萬顆頭顱埋葬入土,男人躍馬來到定胡碑的位置,面向鮮卑將士大聲吶喊:“兒郎們,十幾年前,檀石槐南下幷州,卻止步雁門關外。後來與漢軍決戰,卻再度落敗,致使我鮮卑族實力大減,不得不狼狽逃至漠北深處。
此乃我鮮卑之恥!
如今,十七年了,我們在漠北的不毛之地,蟄伏了整整十七年!
南邊就是大漢的疆域,在那裡,有著數不盡的錢財、牛羊,還有白嫩的女人,漢人這種低劣民族,根本不配支配這麼廣闊的地域!這些,通通都該歸我們勇猛的鮮卑兒郎享用!”
嗷嗚~~~
聽著男人的振奮演講,鮮卑士卒發出狼嚎的興奮。
這個騎在馬背,耳戴大銅環、脖系獸骨的男人,比當年的檀石槐更具野心勃勃。
他叫,軻比能。
一個起初最不被看好的棄子。
這些年,漢朝境內戰亂不斷,遠在漠北的鮮卑也同樣沒有閒著,分化為十幾股勢力交錯。軻比能以弱勢強,最終吞掉了卡祁,徹底架空了王庭的單于實力,將其變為傀儡。
在此之後,軻比能恢復生產,積極與漢人貿易,學習漢人的先進技術和文化,併為獲得漢人信任,與幷州牧嚴信立下盟誓,百年之內,絕不南下。
然而如今的舉動,無疑是啪啪打臉。
可軻比能根本不在乎這些,在他看來,所謂的盟誓,不過是一紙文書罷了。只有漢人這種迂腐的民族才會講究這些,他們草原兒郎,從來都只講拳頭大小!
接過遞來的鐵錘,軻比能朝著那塊石碑,狠狠砸去!
轟隆!
僅一錘,便將那極厚的石碑碎裂。
由此可見,軻比能臂力之強。
砸爛了石碑,軻比能隨手扔掉鐵錘,重新騎上馬背,揚鞭一指前方,繼續向前行進。
抵臨高闕營寨之時,映入眼簾是滿目瘡痍的景象,營寨各處冒著黑煙,濃濃的血腥氣味和著滾滾黑煙,在空氣中瀰漫,刺鼻且腥烈。
見到軻比能到來,負責指揮進攻的鮮卑將領趕緊過來見禮。
“還沒拿下?”
聽著仍有廝殺的聲音傳來,軻比能皺了皺眉頭。
這都一個多時辰了。
而且,鮮卑先鋒軍還是三千精騎!
乞褐頓時心頭一寒,趕緊抱拳解釋起來:“稟狼主,駐守此處的漢軍大都已經戰死,只剩下最後的二三十人還在頑強抵抗。請您稍等片刻,末將這就去將他們殺光!”
“乞褐,你讓本狼主很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