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性這種簡單頭腦都能看得明白,更何況堂內的其他人,遂紛紛勸說呂布不必前往。十常侍名聲不好,跟他們交往,只會把自己也弄得名聲敗壞。
戲策也建議沒必要去張讓府上,此事天子如果知道了,估計也會懷疑呂布站邊了十常侍。天子想用呂布這把利劍來制衡外戚和宦官雙方,如此一來,就很有可能會尋找新的目標來取代呂布。
“十常侍這個時候邀我赴宴,會不會是有求於我呢?”
呂布思索起來,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到張讓此舉的用意。如果只是單純的鴻門宴,那張讓未免也太蠢了點,會把地點選在自個兒府上。就是安排些亡命徒來暗殺,都比這要靠譜。
想通了這點,呂布決定去張讓府走上一遭,看看這位張常侍到底想耍什麼花樣。
眾人見呂布有了決議,戲策便提議讓黃忠、陳衛跟著同去,就算張讓發難,也好有人接應。
呂布本不想帶人同去,但終究拗不過眾人的擔憂,只能將就答應下來。
小鈴鐺也纏著想去,呂布沒讓,不管是不是鴻門宴,張讓那裡都不是什麼太平之地。
呂布帶著陳衛黃忠出了府邸,他的府邸在城北,張讓的府邸在城南臨近皇宮,所以自然又要走上許久。
公車府內,一名儒衫文士邁過大門,從裡面走出。
所謂公車府,即為朝廷選賢任能的地方。每年從各地舉薦至洛陽的有學之士,皆要在此等候天子的召見。
來洛陽足有兩年,他因不肯逢迎上官,故而一直在公車府內待職。比他晚來的那些淺薄愚士,懂得做人塞了錢,早早的就去往了城內府衙或者州郡各地任職。
只有他,天真的以為陛下總會詔他覲見,到時候只需一展胸中才華,讓天子看重,委以重任。
到那時,剷除以‘十常侍’為首的奸佞,匡扶漢室,定然指日可待。
結果呢,春去秋來,白白貽誤兩年光陰。
兩年的時光,磨滅了他所有的幻想與熱血,他也漸漸看明白了,公車府早已淪為張讓等閹宦收刮錢財的工具,想當官?
可以,先把錢交了再說。
他雖有小資,但身存傲骨,倘若為官要靠向張讓這夥人低頭獻媚的話,那他寧肯這輩子都不做官。
公車府內有人同情他的遭遇,亦或是覺得他這身才華可惜,偷偷幫他交了錢,弄來個中牟縣令的職位。
起初的時候,他是不願做此等地方縣官的,一心想為天子效力朝堂,剷除奸臣。
後來,他想通了。
既然安不了朝廷,還不如去到地方,造福當地的百姓黎庶。
走在洛陽城內的街道,儒衫文士的神情落寞,呆了兩年的地方,今天終於要說再見。在他心中,仍舊抱有絲絲希望,他覺得,是金子,總會放光。
只要天子聖明,總有一天,一定會遣人來將他請入宮中。
文士如此想著,抬起頭,已然能夠看到洛陽的城廓,以及敞開的城門。
忽然間,他似是聽到了一聲略顯激動的呼喊,所喊內容正是他的名字。
“公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