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名叫嚴簡,是嚴家的嫡長孫,如今在洛陽讀書進學。
後來呂布才得知,嚴禮的夫人在十幾年前就已難產而死。
打那以後,嚴禮陸續納過幾房妾室,卻再未續娶。
嚴禮隨之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妹夫。
呂布認不得他,他卻認得呂布。當初呂布進洛陽面聖的時候,嚴禮就在朝堂之中,又聽說呂布是幷州人氏,故而多加留意了幾分。
只是那時候,呂布還是個單身漢,尚未迎娶嚴薇。
膳宴過後,婦人們帶著孩童走出堂外,嚴薇也帶著小傢伙跟著一塊兒離開。
男人們議事,女人不能進行干預旁聽,甚至連在場都不允許,這是婦德。
婦人們離開之後,堂內的僕人也盡皆屏退,喝了兩大壇酒的嚴義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老爺子看著來氣,遂讓僕人將其扶回了房內歇息。
如今的大堂,僅剩下老爺子、嚴禮、嚴信以及呂布四人。
靜默了小會兒,嚴禮呡了口茶水,如似平常的起了話頭:“四弟,你這五原郡守,當得如何了?”
“大事沒有,日常繁瑣事務一大堆。”嚴信苦笑說著,“哪能比得上大兄你,在朝為官,能夠天天得見聖顏。”
伴君如伴虎啊!
嚴禮微嘆一聲,尋常人眼中,朝臣便是當廷要員,能夠時常面見天子,權勢榮華,可謂享之不盡。
這些話倒也不錯,但那種整日如履薄冰的驚悚感覺,又有幾人能知。
尤其是近兩年陛下的脾性,愈發乖張陰戾,難以捉摸。好幾位素有名聲的朝臣,都因出言直諫,而觸怒陛下,送了性命。
聽得嚴禮嘆息,從小教育子女要奮發向上的老爺子,罕見的改變了態度,望向大兒子說著:“老大,實在呆不下去,就辭官回來。和老四一樣,做個州內郡守,平平安安過一輩子,總比在朝廷裡擔驚受怕強。”
“父親,我沒事。”
嚴禮溫和回答,並示意老爺子不必擔心。
永遠屈居幷州,嚴家根本不會有發揚光大的出頭之日。在幷州能夠呼風喚雨,但要放在洛陽,撐破天也就只是個二流世家。
所以嚴禮才努力的想在洛陽站穩腳跟,他從小就接受老爺子的傳統教育,已然將嚴家的未來前程,當成了此生的使命。
哪怕粉身碎骨,他也要努力讓嚴家走出幷州。
起碼要讓天下人知道,在大漢北方,還有個嚴家。
嚴家父子間的交談,呂布插不上話,只好坐在位置上靜靜聽著。
此時,嚴禮卻忽然問來了一句:“妹夫,你恨不恨十常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