眭固深知嚴重後果,抱拳向陳衛主動致歉:“我這兄弟性情莽直,若有衝撞貴駕的地方,還望閣下海涵,我這就帶著他們離去。”
說著,眭固令手下嘍囉全部收起兵器,欲往林中退去。
“慢著,我叫你們走了嗎?”陳衛冷聲說著,目光在眭固身上停留了稍許,“你若單單衝撞了我,倒沒什麼,但驚著了車駕中的人物,你們的死活可就由不得我來做主。”
“勞煩壯士通稟,我等願意賠償。”眭固聽到陳衛喝止,溜之不成的他只好回頭躬欠著身子,愈發的放低了姿態。
眭固的態度不錯,陳衛也就沒有過多為難於他,“汝等在此候著,待我詢問之後,再來定你們的死活。”
說著,陳衛勒馬回頭走至呂布車駕的窗簾處,小聲請示起來:“將軍,這些個山賊如何處置。”
車駕中,閉目養神的呂布微微斂開雙眸,臉色如沉沒萬年的古井,掀不起丁點波瀾,卻於眼眸深處悄然多了一絲陰戾:“將軍、郡守的車駕都敢攔劫,我看他們是嫌命太長,要我給他們墊上一步。陳衛,去把他們給我通通……”
話還未說完,呂布寬大手掌被嫩軟的小手指輕輕拉了一下。
“阿爹,大馬怎麼不走了?”小鈴鐺睜大著烏溜水靈的眼珠,滿是好奇。
呂布低頭看向女兒,臉上不覺的添了幾分溫和,摸著她的小腦袋,笑說起來:“馬上就走,我讓陳叔父去前面催催。”
透過車簾,呂布輕輕揮了揮手,看在小鈴鐺的份上,這次就饒過這群不長眼的山賊。
陳衛領命而去。
得到寬赦,眭固自是叩謝連連,領著一幫子山賊主動避讓在道路兩旁。
馬車緩緩行駛而過,躬著身子的眭固依稀聽到從車駕裡傳出的幼女歡呼。
直到車駕走了許遠,眭固才慢慢直起身來。
“我說兔老弟,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慫了!”張青牛極為不滿的嚷嚷起來,他覺得眭固膽子實在太小,還錯失了天大良機。
張青牛發著牢騷,眭固瞥了他一眼,悠悠嘆了一聲:“蠻牛,你知道車駕中的是什麼人嗎?”
“我管他什麼牛鬼蛇神,到了我們這地兒,還用得著給他們臉?”張青牛依舊沒有認識到這件事情的本質。
“難道你就沒注意到那個青年腰間的牌子?”
張青牛一怔,“什麼牌子?”
“一塊正面鐫刻有‘狼騎’兩字的牌子,狼騎兩個字你不會不認得吧。”眭固也是在後來同陳衛交鋒的時候,無意中看到,所以他後面的態度,才一直保持著謙卑。
因為在那時,他便猜到了車駕中人的身份。
“什麼,他們是狼騎營!那車駕裡的人,豈不是……”
張青牛的眼珠瞪得如同牛鈴,語氣也從驚呼變為了不敢置信。
幷州好賴也有四五十萬人,呂布這種級別的人物居然讓他們給碰上了!
呂布,何許人也?
整個幷州恐怕無人不知,大英雄大將軍。據說當初率領軍隊在牛佘野同鮮卑人大戰了三天三夜,十幾萬鮮卑大軍被他打得狼狽北逃,再也不敢南下半步,以致鮮卑小兒聽到呂布兩字,皆是夜不敢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