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前年,他就耳聞過呂布大破鮮卑的事蹟,所以在對付異族人這件事上,應該會有獨特見解。
然則,呂布的回答註定會讓張溫感到失望。
“末將以為,此時再行進軍,勝算渺茫,堅守關中方為上策。”呂布在眾人投來的目光中,淡定回答起來。
此話一出,立馬有人出聲譏諷:“素聞呂將軍驍勇,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呂布順著聲音看去,說話那人大概四十多歲,相貌不俗,一襲甲冑披身,看樣子也應該是個將軍。
“強大的敵人並不可怕,怕就怕死在自家人的手裡。”呂布呡了口酒,看似隨意的說著。
“你莫非懷疑我們之中,藏有敵人的細作?”那人語氣明顯不悅,質問起呂布。
“不是懷疑,是肯定有。”
呂布篤定,如果沒有內應,叛軍怎麼可能成功同時斷掉三路大軍的糧草,還屢次打得他們出其不意,損兵折將。
眾將聽呂布這麼一分析,心中頓時信了八分,臉上表情憤恨咬牙,怪不得他們連戰不利,原來是軍中藏有內鬼,將他們的行動計劃,透露給了叛軍。
“那你且說說,內間是何人?”那人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看向呂布的眼神犀利,似乎想看穿這個年輕人的所有想法。
“我要是知道,還會費這麼多的唇舌口水嗎?”呂布反問一聲,這個問題問得也太沒水平了。
後來呂布才得知,這名與他爭辯的男人,姓陶名謙,字恭祖,也就是將來的徐州刺史,如今尚在張溫手下擔任參軍一職。
陶謙生於順帝永建七年,今年五十有三,看起來居然不過四十來歲,不得不說,這老小子保養得可以。
無意中挖出軍中滲有內間的情報,張溫心中大驚之餘,自然不會再提進軍的事情。如果不把這個內間揪出來,今後的日子都別想安生。
酒宴散去,張溫單獨留下呂布。
用意不言而喻,既然內間這事是呂布提出來的,那就由他負責好了。
本來張溫最信任的人是孫堅,然則在前不久,孫堅被朝廷徵為議郎,直接傳喚到洛陽去了。
隨後的日子裡,呂布在長安城內排查起來,看似認真,實際上也不過是走走形式罷了。
十月初,京兆尹司馬防被朝廷徵召,拜為光祿大夫。空缺出來的京兆尹一職,張溫舉薦蓋勳,至於漢陽郡守,則由傅燮擔任。
而此時隴縣的漢軍駐地,跪在帳內的將領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
董卓坐在榻上,黑著臉近乎咆哮的吼道:“說,昨日是誰襲了本將軍的糧草!”
“是羌人。”押運糧草的將官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對視董卓,雙腿打顫,唯唯諾諾的回答起來。
在得知左、中兩路漢軍退去之後,董卓大喜過望,這意味著他再無顧慮忌憚,也就放鬆了警惕。哪想就在昨日,運糧隊伍卻突然遭到羌人的猛烈襲擊,奪取了他這兩月供食的糧草。
董卓粗眉挑起,盯著那名答話的將領,言語間滿是躁戾殺意:“你看清了?”
“真的是羌人,卑職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絕不敢欺瞞主公啊!”運糧官大聲說著,腦袋在地面磕得砰砰直響,額頭滲出血跡,也不敢伸手去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