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手握畫戟,騎著赤菟趟過河水,目光焦急的四處掃動,於茫茫戰場之中,尋找著嚴義的身影。
手中畫戟翻旋飛舞,如噬人的猛獸發出陣陣低吼,將一名名襲殺而來的羌人騎卒挑下馬背。
戰場之中的呂布卻無心殺戮,應付著周遭敵人的同時,放眼望去。河谷內一片混亂,無數叛軍士卒的身影在眼簾晃動,各種各樣的聲音充斥耳中,根本聽不清在喊些什麼。
兩千騎融進戰場,在近五萬叛軍的圍剿之下,如泥牛入海。
河谷南北長達二十餘里,漢家騎卒在這裡面的行動可以說是舉步維艱,不是人人都有赤菟,也不是人人都有呂布那般驍勇的武力。
還未走至半途,這兩千漢騎就被左右兩翼不斷進攻衝鋒的叛軍衝散,散落各處。
河流上方,嚴義身邊僅有七八名士卒還在強撐死戰,作為主將的他氣力也幾乎耗盡,手中大刀也因捲刃換了五六把。
身上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也許,是麻木了吧。
嚴義拄刀,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在喘氣,只是垂著腦袋,所能看到的世界,盡是一片血紅。
他有心殺賊,卻無力操刀,實在是殺不動了。
左側方向的喊殺聲忽然大了起來,人頭聳動,周圍不少的叛軍士卒都在往那邊湧去。
嚴義艱難的偏過腦袋,只見遙遠的人群之中,有一名漢將正在左右突殺,無人可纓其鋒芒。
看著那名漢將,嚴義心中沒來由的一跳。他開始還以為是自己有些眼花,伸手抹了把血糊的眼眶周圍,再度望去。
縱使看不清呂布樣貌,也該認得頭頂上的束髮紫金冠,還有那一杆揮舞飲血的方天畫戟。
呂布的武藝嚴義是知道的,他來了,弟兄們就能活了。
念及此處,嚴義奮發起精神,朝著那邊哽咽的大喊起來:“妹夫,我在……”
哧~
話音還未說完,斜上方一杆染血的槍尖刺進了他的胸膛。
深陷重圍的呂布聽得似是有人再喊自己的名字,他透過前方層層縫隙看去,恰好看到了羌人將軍在馬背上,刺出長槍穿進嚴義身體裡的那一幕。
轟!
腦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爆炸開來,呂布眼中殺意升騰,橫掃畫戟,將周圍羌騎逼退,暴戾怒吼起來,如墜瘋魔:“唔~啊!”
前方衝來的百餘騎想要攔下這名漢將,可哪裡擋得了呂布燃起的熊熊怒火。僅僅一個照面,衝鋒而過的羌人騎卒,有四十人被刺落下馬。
“終於解決了這個扎手的傢伙。”
覺烏看著眼前漢將,右手一抖,抽回槍尖,臉上浮現出欣喜的笑容。
他正欲下馬去將這名漢將的頭顱摘下,好回去邀功,卻忽然聽得耳旁傳來怒衝九霄的暴喝:“給我死!”
一杆染滿鮮血的畫戟裹挾著無盡威勢,在右側豎起,用戟面橫砸而來。
覺烏還沉浸在擊殺漢將的高興之中,根本來不及絲毫反應。他剛扭過脖子,整個腦袋就像被木棍砸中的西瓜,‘嘭’的一聲,瞬間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