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降完黃巾軍,皇甫嵩率著眾將士返回新鄭。
城內的世家老爺們聽說皇甫嵩得勝歸來,臉上帶有偽善笑容,稱讚著皇甫嵩統兵有方,不愧是漢王朝的中流砥柱。
日落西頭,天色漸暗,用過晚飯的呂布被傳喚去了縣府。
唾~唾唾~
咀嚼著飯粒的曹性吃到沙子,連吐好幾口後,用手中竹箸往碗裡搗弄幾圈,沉於碗底的飯粒順著旋渦,漂浮上來。
“他孃的,宋蠻子你看看,老子們昨天還在替他們賣命殺賊,今天就讓我們吃這個?這他孃的叫飯?米湯還差不多!”
曹性將碗伸到宋憲面前,一個勁兒的嚷嚷,心裡還不忘罵了聲:狗日些沒心肝的畜生!
世家大戶明明囤積有大量糧食穀物,可就是不肯拿出來救濟賑災,他們寧可發黴爛掉,也不願留給別人。
替這樣的混賬玩意兒守城衝鋒,想想都是一肚子的火氣。
騎卒營中,有道蹲著的粗碩身影,不說話,也不豎耳探聽,只顧埋頭喝著碗裡的湯粥,與眾人顯得格格不入。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被俘投降的昔日大渠帥,波才。
他麾下的黃巾軍被安排去了俘虜營,唯獨他,被呂布帶到了自己統率的騎兵營中。
曹性往這邊走來,蹲下雙腿,拍了拍波才肩膀,仿似看透世間滄桑的感慨,語重心長的說著:“老子算是明白了你們為啥子要反,換作是老子,老子也得反!
波才抬頭望著曹性,不明白他說這番大逆不道的話,是何用意。
不遠處的宋憲聞言,立馬將目光甩了過來,沉悶口氣裡充滿警告的意味:“曹性!”
“切,說說不行啊。”
曹性撇撇嘴,滿不在乎的說著,倒也沒有再提起此事。
不過他對波才倒是格外上心,這不,他又出聲詢問起來:“怎麼樣,從大渠帥淪為階下囚的滋味兒,不好受吧?”
波才並沒有搭理曹性的意思,腳下往旁邊挪了兩步。
這不是廢話麼?
任誰從一方大佬,淪落成砧板上的魚肉,心裡必定都是充滿了愁苦辛酸。
照目前形勢,大賢良師名義下的三十六方大渠帥,除了馬元義比他慘,落了個五馬分屍,其他的大渠帥都還在各自的地盤上,喝酒玩女人,意氣風發。
這麼一想,波才心中就越是惆悵起來。
曹性作為一名曾在九原縣頗有名聲的無賴混混,他自然也有幻想過將來哪一天,可以制霸一方,成為道上有名的那些‘大人物’。
不過現在看來,這樣的大人物,下場似乎並不太好。
所以曹性對波才如今的境地表示十分惋惜,搖頭說道:“也是你運氣不好,撞上了我家頭兒。別說你們這幫子蝦兵蟹將,就算是草原上嗷嗷叫喚的鮮卑崽子,也不照樣被我們幹趴得抬不起頭。”
聽到這話,波才臉上的愁苦濃重,心中抽搐了好一陣子:我要知道呂布有這麼兇殘,我還來打個錘子,直接先退回南陽避避風頭得了,瓜皮蛋才來尋這晦氣……
他有把握在五合之內放倒眼前的痞氣青年,卻沒一絲底氣,能夠獨自殺出這騎兵營外。
波才不說話,曹性就吧嗒吧嗒的說個不停,他又問波才:“你說,你會不會死?”
“將軍答應過我,只要我降,便不會要我性命。”